除此之外,她还发现暗市的所有通道都是有机关的,她可以轻松掌握整个暗市的机关走向。
这个发现至关重要,让她觉得轻松了不少。
估摸着快到夕阳西下的时辰,虞稚还未把机关都摸透,就急着出去了。
不知她放的长线……有没有钓到鱼。
这漫长的时间里,小荆一直默默地跟在虞稚身后,不言不语,像个上了发条只会走路的人偶。
一直到虞稚离开暗市时让他回去,他还在原地杵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走开。
虞稚走出茶坊时,暮色已经层层迭起,云空上乌云密布,小雪伴随着寒风飘下。吹拂在面颊上,带来淡淡的刺痛。
看来,这是一个不平静的夜了。
秦三不知去了何处,她便自顾自地向于府走去。
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一名青年与她擦身而过,待青年没入人群,她微微抬手。
掌心是一卷信纸。
虞稚走到不起眼的角落中,打开信纸扫了一眼。
金满堂告诉她,有人在正午时急招了数名刺青师。而刺青的图案,有人隐约看到一眼,像极了影策军的标志。
最后还解释道,影策军就是殷九策手下,负责偷袭行刺的一批军队。
将信上的内容看完,虞稚一边将信纸细细地撕碎,一边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似乎早有所料。
她的大鱼,来了。
稀碎的信纸与白雪夹杂纷飞,一袭黑斗篷的虞稚调转方向,径直走向上将军府。
冬天的夜总是黑得很快,在她到达将军府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一盏盏灯笼被点燃,昏黄的光在风雪中摇曳。
有影卫为她开路,她畅通无阻地进了将军府,在指引下得知殷九策的位置。
将军府主厅之外的亭台上,殷九策一袭轻裘披身,墨发吹拂过森凉的眉眼,于凛冽的寒风中长身玉立。
看这模样,像是准备出去。
殷九策见到虞稚毫不诧异,抬手递给她一身婢女服侍:“换上,入宫。”
见他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甚至有几分紧急,虞稚便没有拖延,立刻前去换衣。
片刻后,二人乘上了入宫的马车。
虞稚终于将疑惑问出了口:“进宫做什么?”
不知为何,她觉得他已经看透她的计谋,正顺着她的线路走。
果然——
“去看你排的大戏。”
殷九策慵懒启唇,慢条斯理地从暗匣中取出几盒胭脂递给她。入宫,她必是要伪装真容的。
虞稚知道事情刻不容缓,一边取出胭脂开始画,一边道:“你怎么知道的?”
只见他微微挑眉:“你以为只有金满堂有眼线?”
他也在几乎同一时间,得知了刺青师的事,知晓了某人的阴谋。
此刻入宫,便是要阻止阴谋的发生。
虞稚画眉的手一顿:“然后呢?”
“以你的性格,怎会为了区区聘礼闹得满城风雨。扳倒一个姨娘,就更不值了,最多算是顺便。”殷九策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说到一半顿了顿。
一袭天水碧色披风与长裙,青丝简单挽起的她,正认真地盯着铜镜描眉。
那双澄澈漆黑的双瞳,在微微摇曳的灯光下泛起琉璃光泽。
常闻女子描眉之态最是动人,他从前怎么不觉得。哪怕她现在是在把自己画丑,也是那般赏心悦目。
正看得入神,虞稚出声打断他:“然后呢?”
这人怎么回事,一句话说几次都不说完,卖关子也不是这么卖的。王城就快到了,他们要赶紧合计对策啊。
殷九策忽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失神了,不自然地暼过眸去,声音多了几分冷冽:“三王子与奉常大人的聘礼丢了,城役定会满城搜查,扰乱护城军原有的规律,这个时候最容易浑水摸鱼。”
“南弘必会震怒,怀疑于修远的意图,并报复于修远。而最容易与祸事沾上的,莫属你了。”虞稚不紧不慢地接上他的话。
毕竟聘礼怎么会说丢就丢了,一个姨娘弄没的,谁信?
再加上于修远本就想和南弘撇清干系,随便一想,南弘都会怀疑到于修远身上。
殷九策微启薄唇:“但南弘也有可能不会这么想。”
“当然了,所以我只是给有心人制造机会,静观其变罢了。”虞稚认真地打量着镜中容貌普通的脸,说完后又问,“派人去跟踪了吗?”
他们需知道南弘的人藏在哪儿,或是谁给了他支持。
毕竟职业杀手是不会允许别人随便在身上刺青的,这次派出的人,绝对是南弘那边的亲兵。
“嗯。”殷九策抬起森凉的狭眸,冷睨着她警告道,“下次再自作主张,咱们的合作可就到头了。”
虞稚搁下铜镜解释:“我不能肯定此事必如我所料,便没有告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