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由不得你,不然你就不是秦家的子孙。”国公夫人的声音如同叹息,其实这件事情她又何尝情愿,他们欠梅家的是一条命,怎么能让梅家唯一的女儿在国公府受委屈,而且梅若华实无过错,只是伯爵夫人的话句句在理,她不得不信。
秦敛直接拂袖而去,留国公夫人一个人在堂中,闭目间,眼中尽是无可奈何,不管怎样,她终究是为秦家着想。
回到后院,秦敛的心情依然难以平复,怕待会儿被梅若华瞧出不对劲,准备现在园中散散心。
今夜无月,有层层薄云在天际飘荡,就似阴霾盘旋心中,迟迟不得散去。
在园中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前面有一人影,看着和梅若华身量相同,应该就是她了,秦敛连忙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和她同行。
这个时候,梅若华仿佛心有感应,回过头来,看见的就是在树影间站着的秦敛了。
他依然如初见时那样,身穿一身玄色,长身玉立,黑夜难夺他神采。
“你怎么在这儿?”梅若华浅笑着走上前去。
秦敛有些慌乱:“刚刚和母亲说了说习武场的事,正准备回房。”
“房间在那边。”梅若华指了指他身后的位置。
此时秦敛更加尴尬,不擅长说谎的王爷在这种时候只能冷场,幸好梅若华为他解释道:“你是出来散心的吧,我也是。”
“你有什么烦心事吗?”秦敛掰过她的肩膀,正色道,眉目间都是担忧。
看着他这样关切自己,梅若华心中如何不动容,她笑着摇摇头:“没事,我只是想露香凝的新产品。”
秦敛点了点头,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为了躲避梅若华的目光,神色掩饰的更加慌乱,梅若华知道他心中所想,却有心不揭穿他。
两个人沉默的走在石板路上,梅若华笑道:“明明是菊桂次第绽放的季节,就因为你闻不得花香,害的整个国公府的人都要错过这景致了。”
秦敛也笑了笑:“改日我带你出城外去看,那里有桂花林,你进林中玩赏,我就在外边等你。”
梅若华心中更是一阵涟漪,秦敛如今这样事事以她为重,倒是叫她不知如何是好了。
想当初她初来国公府的时候,一身潇洒来去自如,那个时候没有他做牵绊,什么都要方便得多。
若是那个时候他要纳妾,她肯定二话不说带着小元宵远走高飞,在一个世外桃源出开一间露香凝,远离世间纷扰。
可现在,她像是走不动了。
“秦敛,你是不是该纳妾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连梅若华都未多加思考。
秦敛却突然暴跳如雷:“你怎么会这么说?!你不要你的夫君了吗?!是不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一句接一句的疑问,让梅若华毫无招架能力,她被他摇的头都要晕了,摆摆手解释道:“不是,只是我几年未孕,按礼制你确实可以纳妾。”
秦敛却不听什么礼制,拉着她的手说道:“我秦敛发誓,此生只娶梅若华一人为妻,如有违背……”
“好了!”梅若华掩住他的嘴,不让他接着往下说,这些对她而言已经足够了。
有风不知何处而起,吹动着秦敛的额发,他明朗而坚毅的眼神,叫梅若华此后多年也念念不忘。
这一阵风将天上薄云渐次吹开,露出灿如银盆的圆月。
第二日,梅若华穿戴齐整,准备去两间分店巡视一番,自从开了分店以来,她还只去过一次。
一出府门便看见了两顶伯爵府的软轿子,伯爵夫人从轿中出来,背后还有一顶小轿,一眼就能看出那是未出阁的姑娘才能乘坐的轻轿。
看来昨日容香说的果然不假,只是这也太过心急了些,这才过了一日,就带着人上门了。
梅若华原本还想看看那个姑娘长得如何花容月貌,却正好迎上了伯爵夫人的目光,她冷冷的盯着她,目光中又有了游园会中的恶意。
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伯爵夫人如此憎恨她这个从未谋面的王妃?
最终梅若华还是不想被人落下话柄,向伯爵夫人点了点头,就骑着马往北城方向去了。
望着梅若华的背影,伯爵夫人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容,还以为是多么难以对付的角色,原来也是这样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