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开心了，娘亲就可以快快乐乐的嫁人，那我便做出一副开心的样子，来哄娘亲开心。若是娘亲需要我不开心，来以此做借口撵走那些讨厌的人，那我就做出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来当一个不懂事，只知道无理取闹的坏小孩。”

梅若华听完之后一怔，元宵早熟，这是梅若华知道的，但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这个孩子竟然已经早熟到这个地步，一喜一怒，都不考虑这么多，他还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啊。梅若华五岁的时候，还会因为吃到一块大白兔奶糖而开心，也会因为丢失心爱的玩具而伤心。可她的儿子，竟然已经到了用自己的欢乐喜悲来讨好娘亲的地步。

梅若华不笑了，抚摸着元宵这张尚且带着婴儿肥的脸，有些痛心地教育到：“元宵，你记住，你只有五岁，没必要这样懂事，你可是任性，可以胡闹，只要在底线范围之内，你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事，这是你这个年纪拥有的权力，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是我们大人会处理的，你还小，不用想这么多。”

元宵似乎不解，歪着头，很费力地想了半天，然后问梅若华：“可是，如果我太顽皮任性了，娘亲不是会累的吗？所有的大人不是一直都在告诉我们小孩子，要听话，要懂事，让我们不要太顽皮，为什么娘亲，和他们说的不一样呢？”

梅若华耐性地和这个五岁的孩子说一些浅显易懂却似乎又晦涩难懂的道理：“因为那是他们的父母啊，不是娘亲，那也是他们的孩子，不是我的元宵，你是我最爱的人，我自然希望你这一生都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一举一动都是遵从你心中所想，不必被一些所谓的条条框框所约束，只有你开心了，我才会开心的。至于累吗？当然会累啊，但是又能如何呢？子女不是就是来向父母讨债的，你是我的债主，我向你还债，理所应当，不是吗？”

元宵似懂非懂地问道：“是吗？”

梅若华没有犹豫，点点头确定地告诉他：“是的，就是这样子的。所以啊，我们再回到原来的那个问题，如果娘亲要嫁人了，元宵会不会开心。”

这一次元宵倒是没有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不开心。”

梅若华显然很满意这个回答，笑的眉眼弯弯，笑了一会，似乎想起什么事，然后又问道：“那，如果，我是说如果，娘亲和你爹爹成亲呢？元宵会不会开心。”

这只是一个试探，无论如何，即便梅若华和秦敛之间隔着的是血海深仇，都和孩子无关，梅若华从未和元宵说过她为什么离开靖国公府，为什么和秦敛和离，为什么元宵自小就没有了父亲。就算是偶尔元宵会问起，梅若华也是含糊其辞地回答道：“你爹爹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暂时不会回来的。”

小时候的元宵，年纪太小，很容易就会被梅若华轻而易举地糊弄过去。后来元宵张大了点，问过一次，见梅若华不是很开心说这个话题，就没有再问了。来了京都之后，元宵见过秦敛，一次次两人见面却都是因为梅若华的缘故而剑拔弩张。梅若华有时候会在想，有人说，亲情是无法割舍的，那会不会，在内心深处，元宵是真正喜欢这个爹爹的，如果真是如此，她是不是不应该像现在这样一味地阻止元宵和靖国公府的接触。

元宵这次真的想了很久，时不时地还会偷看梅若华的脸色，希望能从她细微的表情得到些什么，不过是徒劳。良久，元宵才点点头说道：“开心。”

梅若华神色未变，依旧含笑问道：“为什么呢？”

“因为爹爹是个好人，虽然看起来很凶，但是对我很好，还有祖父和祖母，都是对我很好，对娘亲也一定会很好。而且，爹爹和娘亲，不就是应该生活在一起的吗？”

当真再过成熟，还是一个孩子，想什么事都如此天真。梅若华被逗笑了，揉着元宵的头说：“好了，娘亲知道了，元宵出去玩吧。”

“那……”

在元宵说出一些奇奇怪怪地话之前，梅若华及时打断：“大人的事，小孩子不可以管哦。”

“娘亲不是说，只要我开心，干什么都可以吗？”

“娘亲也说过，是在底线之内，你的底线，就是做一些小孩子该做的事，好了，现在去玩吧，大人的事，就交给大人来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