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虚并没有留意这呆滞的瞬间。

而是继续讲了起来。

宇宙、星球系、各大星球、生物、生命……等等一切的关联。

这些关联与道理，当然不是他此刻才意识到的。

而是在此之前，在漫长的宇宙中漂泊时，自己一直所想象到的。

直到这过去五百年来，在地球上蛰伏的蛮长时间里。

对于天地之气的感悟，逐渐地意识到，人、自然、万物、宇宙之间的关联。

不过。

这些话，若是完全对一个普通人来说，犹如天书。

但是，对于面前这块巨大的石头。

沈虚相信，这块石头，应该也经历了漫长的生命过程，对于自己所领悟的，应该也有所想法。

抬起头，直视着此刻的石头人。

继续缓缓讲了起来。

如果——

我们周遭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幻的泡影，都是假的。

包括自己所看到的，听到的，嗅到的，全部都是错觉和幻影的话。

那么，我们修行和生活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在这金星内部，作为一个守护者，日夜驻守在这里，虽说会有一种豪然的使命感和自信感。

但是，归根基地，归纳到自己生活的本质，这又如何呢？

归根结底，你还是在这暗无天日的黑暗中，孤独地驻守着。

只因为一个虚无的‘荣誉’。

却让自己被困在这黑暗中，漫长的时间里，无所事事地生存着。

这到底是为了整个‘星球’的荣誉？

还是被以‘荣誉’为禁锢，永远地封印在这里呢？

如果是后者。

那我们，为了自己的快乐，为了生命的真谛，为什么不选择自由一点呢？

不被任何约束所束缚。

所有的规则，地域，观念，全部都取缔掉。

唯有自己内心的快乐，是首当其冲的第一。

你，要不要这样做？

沈虚讲到最后，严谨认真的目光，注视着面前的石头。

尽管不知道它的眼睛在哪里。

甚至也不确定性，这个家伙到底有没有眼睛。

但是，自己此刻可以确定，这些话，的确都传到了这个家伙的心中了。

沉默起来。

这个石头人，也沉默了起来。

整块巨大的石头，朝着下面，微微倾斜了一些。

似是一个人，在颔首思考着什么似的。

沈虚也闭上了眼睛，卸下了所有防备，静静地等待着这个家伙的回应。

虽然空气中满满的安静。

只在内心祈祷着，这个石头怪人的家伙，可以理解自己所说的话。

因为——

或许对于不同星球的文明而言，每个生物的认知逻辑，理解维度是完全不同的。

此前的沈虚，也是如此的觉得。

但是，如果眼界放得足够大。

因为，所有的星球，都是在太阳系，银河系，甚至宇宙中生存着。

那么，在宇宙中的规则，也就适应于整个宇宙中所有的生物了。

所以，这番讲话中，完全没有把针对金星内的文明说些什么。

因为，这里的文明，沈虚一点也不熟悉。

而这里，相当于是石头人的‘监狱’，却是铁铮铮的事实。

如果没猜错的话。

这石头人，作为这里的守护者，应该已经存在太长太长时间了。

这么漫长的时间里，难道从来都没有想过离开这里吗？

从来都没有过，把这里视作监狱和牢笼吗？

没有对外面更广阔和浩瀚的世界，有过一丝向往吗？

如果有的话，那这番话，应该会刺激出他对外在这一切的向往吧。

“不，不，不……”

终于，这个巨大的石头人，像是内心潜在多年的伤口，在这一刻终于被激发出来似的。

摇头晃脑着，发出阵阵苦笑声。

像是在这一刻，才终于大彻大悟，此前他所坚持的所有事情，有多么的荒诞和可笑。

一直坚持下去，又有何意义？

毕竟。

在这里蛰居万年来说，虽说对于外在的砂石来说，自己贵为‘神’一样的存在着，被所有砂石高高敬仰。

但只有自己清楚，在这里的孤独与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