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夜间，莺飞草长。小河畔边游荡着纸莲，萤火会顺着护城河的岔路流下，最后也不知道会流去哪。

下午时，那匹黑马终究因为失血过多死了。

林苑雪都觉得自己自作多情，居然在这里放河灯祈愿……这些小女儿家的东西，她竟然还稀罕跟什么似的。

风里还夹着腥味，让人不适。

小鹿拨弄着水，涟漪一圈圈荡起。

“小姐别伤心。”

“没事，你哪里看出我伤心了？”

“今晚的小姐格外沉默。”

林苑雪笑了笑，眼里倒映着天上的银盘。那时，她独自在边关打仗时，也时常想念京城的风景，到处都绿油油的，生机盎然。不像边关，都是砂砾赤壁，连点植被都难看见。

那时跟敌国打仗，她在无数个夜里推演着沙盘，亲自率兵前行，在浅水滩死缠了半年，落了一身伤疤和得了风湿，回去后在每个雨夜里都犯病，疼得难以入眠，愣是咬牙不说。太医说再晚一个月回来，她那双腿就别想要了。

也是那时，林苑雪发现自己只会傻傻付出。今时今日，才领悟到原来人心权谋更重要，至少能牢牢让身边的人不背叛自己。

想得太遥远了，林苑雪掬了一把水清洗脸颊，瞬间清醒了不少。

“小姐，王爷在后面，好像在等你呢。”小鹿小声道。好像害怕冥靖渊会发现。

林苑雪回头看过去，果然见到一道欣长的身影立在那，宛如撑起了整个压抑的黑夜，繁星数斗，忽明忽暗的照亮冥靖渊脸颊，时而阴翳，时而淡然。

她若是烛火，那他，就是灯影下的黑。

“你先跟哥哥的车回去吧，不用担心我。”洗完手后，林苑雪起身离开，悄声靠近冥靖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