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
凯鲁两手交叉,抓紧衣袖。他眼中闪过无数意义不明的神色,脑门上显露的青色血管暗示着他的踌躇。
“嗯,举个例子。”珈奈纯粹是在拖延时间,“前几次的交战报告已经交上去了;银河小队被打成那个惨样,大家也都看见了。可是……上层并没有下达与浮——流星女孩,与她相关的活动要求没有下来,说明他们从其他的队伍中得到了更严重的情报,以至于我们这边被暂时性搁置了。”
“他们如何决定是他们的决策。我们身为士兵,就应当把所有已知的第一手情报汇总上传。这样他们才能进一步制定作战策略!”凯鲁认死理,“不要指望莱特哈特主席专程过来感谢你作出的贡献。”
“关于这个流星女孩,他们了解的已经够多了。剩下的我也没法再说什么。”
“把一切都说出来,”凯鲁磨着牙,“我来做初步的整理。”
珈奈没有继续说话,而是侧耳听着窗外的声音。按那些人是拖延症的前提来考虑,现在也该到了。
在从前线基地出发去救霍普金斯之前,少女曾去芬兰迪的办公室递交一份报告书——附有联邦陆军办公室的盖章,以及一张没有装订的手写纸。
“关于以前的事,我有话要说。”
这份报告书将随最近一趟运输船到达中转基地,经无人化自动扫描后,以光速闪至一个人的私密收件箱中。
……
凯鲁发觉珈奈一直在跟自己玩迂回作战,很难把她逼入死角,迫使她说出一切。
他不可能动粗,也没有办法处理她的不合作态度。情报部插手是他不想看到的结果,那代表珈奈以后的命运之车会朝最差的方向狠踩一脚油门。
为什么不能说?这有什么好隐瞒的?他搞不明白。
如果是怕被当做叛军的团伙或是安插过来的间谍,那就真是小题大做——只有对情报制度一窍不通的人才会有这种想法。
正当凯鲁想着先给珈奈打一剂强心针,让她抛去心中的顾虑时,会议室门被推开了。
很粗鲁,很没有礼貌,很吓人。如果是凯鲁,见到一间屋子亮灯时,他会至少轻敲四下门。
进来四个人——白纹帽,白色臂章,白环三层皮带,棕皮鞋——宪兵的标准四件套。
这就说得通了。
“珈奈下士,跟我们来一趟。”领头的宪兵说道。
珈奈没有表示疑惑,而是坦然地起身朝外走。
凯鲁心中五雷轰顶。珈奈又干了些什么违反军纪的事?宪兵竟然大晚上来带人,这到底是要出于何种理由?
意识到事态严重的他立刻起身问道:“我是她的直属队长,请问——”
“凯鲁是吧,”白帽子转向他,“你也跟我们来。”
“嗯?”
“我说跟我们来。”白帽子看他就像看傻子。
……
芬兰迪的办公室本就不大,在挤进十来个人后就更显得像早高峰的地铁一号线。
珈奈与凯鲁站在靠前的位置,后面是排成扇形的一群人,霍普金斯也在里面。凯鲁用眼神问他怎么回事,但霍普金斯那发紫的眼圈让他一切的表情以及眼色都变成小丑的绝佳表演——他只能轻微地摇摇头。
这里站着的基本全部都是各小队的队长,凯鲁能叫出名字的就有七八个。
芬兰迪的小胡子长得有些长,已经对他的呼吸造成些影响。他收起笔,用笔帽在有些乱糟糟的胡子上按了按……显然没用。
接着,像是为了表达自己呼吸不畅的苦闷,他把笔重重扣在桌子上。
哒!
凯鲁不禁想要提醒芬兰迪:这样会显著减少钢笔的书写流畅度。
“大半夜本来是睡觉的时间,但一些傻子干出来的事简直不叫人事。所以气得我找你们来开会。”
芬兰迪声音比以前又洪亮了许多,看来他跟那个传令兵又学到了不少可贵的演讲技巧。
“这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里,我们的六支队伍,没了。”
凯鲁迅速回想自己接收过的所有人员报告。
芬兰迪继续说:“六支队伍,二十八个人,在从外面搞的训练赛回来后,还没重新适应前线基地的生活,就没了。”
凯鲁听出他的话语中蕴含的怒火越烧越旺。
“你们,”芬兰迪身子前倾,摆出压迫性姿态,以弥补他的身高缺陷,“想不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