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奈花了半天时间来说服自己，但还是无法把冰冷而又棱角分明的摄像机和活生生的浮兰联系起来。

菲力一时心急给她简要解释了些原理，但以珈奈的知识水平，一个字也听不懂。

最终的结果是珈奈接受了“浮兰躺在床上不用遥控器就能操控摄像机”说法。这是菲力无数次妥协后的成果——如果拿这句话去跟上面那群人申请经费，怕不是要连人带项目书都被从门里扔出来。

“这里还有不少活要做，暂时用不到你，就再给你放一段时间的假吧。”

菲力把仪器打印出的清单一圈一圈绕在胳膊上，像个打毛线的老阿姨。

“还有一件事！”他又叫住带珈奈走的助手，“给她安排体能训练，也是时候了。”

珈奈听到“训练”这个词后，心里突然生出一丝使命感。

……

上半身呈完美倒三角的男人看着害怕到躲在助手腿后的珈奈，眉毛跳了跳：“就这？”

“菲力的要求，你照办就行。”

助手毫不畏惧这个胳膊快赶上他腿粗的男人，不卑不亢的态度给了珈奈些信心。

“这个年纪，还是个挺漂亮的小姑娘，随便在大厅里面跑跑玩玩就行，有必要带来这？”

“菲力的决定，我们俩都用不着提意见。”

“哦，那行。”男人如山岳横移般蹲在珈奈面前，“反正你们平时也不来我这，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工资拿得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他看到珈奈的手紧紧抓住助手的裤子，即使后者已经转身离开也没松，就这么被带出屋。

或许她正打算像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离开这里。

“站住。”

被珈奈畏畏缩缩的可怜模样激起奇怪兴趣的男人打算好好陪她“玩玩”。

他一把按住珈奈拼命挥打以示抗争的小手，嘴里发出邪恶的笑声，模仿出儿童恐怖动画片中经典的食人魔形象，把快吓掉魂的珈奈一点一点从助手腿上分离。

助手可能也起了些玩心，不顾珈奈还粘在身上的三根手指，大步离开这间屋子。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没了的珈奈只能任由这个恐怖的男人摆布。

“我要打你一顿，然后杀掉你！”男人一说话就暴露了自己不会看小孩而且更没家教的事实，“杀你的人，记好了，叫伯恩！”

珈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就是忍住不流出来。她努力昂着头，表明自己还有一战之力，没有吓到尿裤子。

只是这副连色厉内荏都算不上的悲惨模样只会让伯恩的变态心理火上浇油。

珈奈两手加起来都没伯恩一只手大……可能加上脚也不行，但她有力的蹬踏反抗还是起了些效果——伯恩感觉自己在拉扯一只拒不服从命令的中型犬。

比如，秋田。

“啊——哈！！”

伴随气沉丹田后发出的怪叫，他的脸猛然来到珈奈面前。

珈奈看到的是扭曲程度远超梦境的巨型五官，还有上面几颗清晰可见的黑斑，还闻到被推到鼻子跟前的洗发水香味。

她不想从怪物身上闻到这种味道，这只会让她将从今以后把所有类似味道的洗发水列入黑名单。

“嘿！”伯恩又把头往后拉，到达胸锁乳突肌与斜方肌的极限之后，再狠狠甩回来，“哈——啊！！”

珈奈在这张臭脸回来时一巴掌糊在上面。

在恐怖食人魔受到“重击”后痛苦地“咆哮”时，被放开的珈奈迅速跑到门前。她最后一点使命感都没了，只想着逃离这个梦魇之地，回到菲力身边，让他给自己换个面目温和点的“怪兽”。

最好跟她一样是个女的，这样体型差距不会太大。

……

各司其职的助手们看到平常看不到的景象。

99号在前面没命地跑，捂着脸发出怪叫的男人在后面没命地追。

“小屁孩你给我站住！”

珈奈自然不会把他的话当回事。这里能彻底命令她的只有菲力一个。

助手们大部分都不认识那个怒吼的男人是谁，而且他身上弹性极佳的灰背心也与这里一堆白色工作服格格不入。

在一所秘密性的科研机构中，健身房的存在往往只起到象征作用。虽然管理层为了工作人员的身体着想，花大价钱建造健身房并且买进大量设施设备，还高新聘请背景可靠的专业人士，可一心只为学术与研究的工作人员们拒绝为此买账。

按工龄来算，伯恩比这里大部分助手都更称得上是“前辈”，可他实际的存在感还不如半个月才轮到一次班的清洁工阿姨，更不如食堂窗口后永远戴着口罩的退休老太太。

大家都只是看着这一大一小在人群中演杂技，心里想着保安什么时候到。

珈奈在被领过来时就被复杂的走廊与交叉通道搞晕了，现在她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只能见缝就钻，不知画了多少个大大小小的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