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感觉队长随时都要爆发，他周围的空气流动仿佛都停滞了。可他攥紧拳头，过了一秒，卸下所有的包袱。

“好的。”

珈奈根本不觉得这是一个儿子对自己父亲说话的语气，反而像是给上级汇报。凯鲁以前给星寒念报告时就是这样。

礼节都没问题，可唯独显得生分，僵硬。

……

铺着洁白桌布的长条餐桌上摆着干净到晃眼的刀叉，正中央是排成炮阵的花朵；双层碟中心放着艳丽的开胃小菜；花香酒里放有打磨后的冰粒……要不是知道这是凯鲁的家，珈奈还以为自己进了打死也不会进的皇家联盟餐厅。

凯鲁他爸真是太客气、太好客了。

坐在奥贝尔右手边第一位的凯鲁面色极差，他用杀人的眼神盯着自己的餐盘。

餐桌下的音箱放着轻柔的古典乐，几名侍从由左到右走到桌旁，将手中的盘子按顺序摆在上面。

只看第一眼，珈奈就知道了这顿饭是什么风格——只喂饱眼，不喂饱肚子。吃饱要到最后上面包的时候。

足够放三人份大米饭的盘子只摆半口量的西蓝花。少女永远不会喜欢这种操作。

奥贝尔说着开饭前的祝词，而珈奈一点也没听清。她在找能最快填饱肚子的肉类。最后只有一盘紫色的小肉丁勉强入了她法眼。

坐她旁边的木花靠近一点小声说：“这儿的食材应该都是顶级的。”

珈奈来了兴致，“要多少钱？”

木花捏捏桌布，说：“一顿顶我们两个月工资。”

“嗯？！”

少女的惊叫打断了奥贝尔，他关切地问：“珈奈女士，是身子不舒服还是哪道菜有忌口？需要叫医生吗？”

凯鲁不满说道：“她没事，不用管。”

“无礼！”奥贝尔喝道，“他们可都是你的好友，陪你走完了这么多路，可以说是你在外面的亲人了！你就这样对他们？”

接着他又十分诚恳地对珈奈说：“很抱歉，是我管教不方。”

少女慌忙缓解气氛，回答：“我只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饭菜，奥贝尔先生不用担心。凯鲁他平时对我们很好！很负责任的！”

“是吗？那真是谢谢了！”奥贝尔哈哈笑道，“还有，在这不用怕他。他什么德行，我这当爹的清楚得很。他做了什么错事，在这可以直接告诉我，我来治他！”

“有劳您费心了！”

奥贝尔举杯说：“那么，为了庆祝大家相聚在此！也是感谢各位帮忙照顾我不争气的儿子！”

众人纷纷举杯。

……

少女想的没错。前前后后上的二十盘“虚张声势”的菜也没能让她尽兴，最后啃了一堆面包才勉强饱腹。另一个没吃饱的就是铁汉，他那大手大脚的去吃小巧精致的饭菜也是难为他。后来他又跑到厨房向厨师单要了一大盘熏肉。

现在，珈奈靠在客房窗台边发呆。

凯鲁全程保持冷漠态度，无论奥贝尔如何说笑话带动全场，他也只是直直看着酒杯发呆。为此奥贝尔又数落他几句，跟老爸训斥不知礼节的儿子一样。

凯鲁在军团这边根本不这样消极。珈奈想知道奥贝尔到底在热情的表象下藏了怎样的真面目，才能让能力出众的凯鲁摆出咸鱼模样。

月亮不错，她望着庭院。园艺植物在月光照耀下显出另一种姿态，她发现从楼上看去和走在路上看根本是两个东西。

公牛成了狐狸。

她跑下楼，近距离观察这些从未见过的障眼法，想着如果把这些技巧用到战场伪装里该是什么样。或许以后她不用到处搜集野草木棍来做临时伪装服了。

每发现一只“动物”，她就思考它们在另一个角度会是什么样。慢慢地，少女仿佛能看到它们真的跑起来，迈开四条腿，一溜烟消失在夜色中。

在那些想象的跑兽中，有一个人影。

珈奈吓了一跳。那不是脑补的，那是真有人在走……是凯鲁。

在饭桌上都摆出那副臭脸，珈奈不觉得队长会跟自己一样来这闲逛。她从不会去自己家的院子里逛，都是直接开车去城里。

一个人，在夜里，走得很急，目标明确……肯定不是上厕所！

少女决定跟上去，看看展现出不为人知一面的凯鲁到底要在自己家干出什么事。跟踪的快感让她心跳加速，使用军队教她的“战术快步”悄无声息追上去。这又是一件值得记在日记里的大事！

她已经忘了上次自己一个人在夜里出去乱跑的下场有多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