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长龙一直在街道上行进,她也不想再盯着那让人头晕的混沌波浪一直看,而是把脸埋在胳膊里,等着叛军过去。
街上停放的小汽车想必会与上次一样,变成二维物体,同时在街上洒满汽油。
上次的马路烧烤事件还历历在目,她也不想碰到第二只老虎,因此选择换路前进。
这些车辆足够武装出一个装甲旅,她一个轻步兵自然要避其锋芒。若是能像在外面那样轻而易举拿着卫星电话召唤空袭,她倒是愿意在这多趴一会。
现在想想,制空权完全能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负。
这些叛军沿着街道同样可以进入中心区,那里也是霍普金斯的所在处。一个俘虏用不着几十辆车去接,珈奈相信这些人另有去处。
“你确定我们要这样跳过去?”
少女身姿轻盈,如猎豹一般落到另一栋楼楼顶,接着听到戴珊在后面嘟囔。
回头一看,戴珊与前一栋楼的天台边保持一定距离,谨慎地盯着这边。
“这也就不到两米,你助跑一下就行。”
“听你口气好像经常干这事?”
珈奈愣住,接着仔细思考自己以前的经历,最终得出结论——确实。
不过少女嘴上不能承认:“这还用人教?要不你下去走?”
以她现在的经验以及身手,去当个动作电影的替身绰绰有余。珈奈感叹,自己莫名其妙之间学了一堆杂七杂八的本事。
……
霍普金斯坐在窗口的椅子上,神色坦然。
咔。
浮兰推门而入。
“问你件事。”他语气坦然,没有半点对世间的留恋。
“你说。”
“那天晚上,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我跑了?”
“对。”
“所以你就在旁边看着我被猪追?”
心里突然憋出一股气。虽说是自讨苦吃,但他也还是受不了这样的屈辱。
“我在天上,是奥加一直看着你,你爬墙的时候,他就在你头上。”
霍普金斯想起那时自己看到的黄色光条,还以为是楼顶的栏杆。。
“失策,失策。”
他摇摇头,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无力与无助。
“这两天不跑了?”
没管浮兰的玩笑话,他瞅着摆在旁边的落地镜,把自己最后的样子记在心里。
脸上满是创可贴,嘴部被碘伏涂成紫色,额头缠了厚厚一层纱布……至于其他一些小擦伤,他都没有在意。
那天晚上被浮兰拎回来时,他只剩下半条命。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打击让他感觉自己只差一步就能见祖宗,加上回到“甜蜜之家”的绝望更是令他心如死灰。
那时,他像具尸体,躺在地上沉默半小时,等撑不住浑身的疼痛时,才爬起来慢悠悠去找在天台的医疗箱。
现在,看淡一切的男人抬起包着纱布的手,对浮兰说道:“你是来送我上路的?”
浮兰微笑,没有回答他,走到窗边,看着霍普金斯看了半天的风景。
今天是约定的最后一天,她说了要是珈奈还不来,那她就把霍普金斯弄死,然后杀去前线基地去把珈奈揪出来。
霍普金斯不想看到那幅场景,因为那代表他已经化成灰烬。
可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进行第二次逃跑计划。如今的身体别说再与野猪斗上一回,就是再来七八只鸡,他都没多少胜算。
早上时,他试着站起来活动身体,可骨头深处隐隐的酸痛让他明白自己不在状态。
“我都这样了,你就让我继续在这坐着吧,过几天我就自己死了。”
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竟会以如此的下场走完人生之路。
浮兰依然不说话,几乎能发光的大眼睛就这样盯着他看。
“要不,再等两天?戴珊她就是个重度拖延症,我估计她现在才接到珈奈,开始往这赶。”
浮兰看着他,不说话。
从大约半小时前,城市里就出现了连绵不断的闷响。霍普金斯听出那是大规模装甲部队的动静,也没有奢望是前线基地派过来救自己的。
第一,前线基地凑不出那么多能跑到这的装甲车。
第二,就算能,他们也不会为了自己这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士兵付出那么多。
想想又是一阵唏嘘……他多希望自己是电影里的主角,在被俘后,总部会不惜一切代价派遣人手将他救出。
可现实总是那么残酷。
浮兰抬手。
三秒后,飞枪就浮在窗外,等候差遣。
她灵动的手指在飞枪顶部摩挲着,引出几道光线照进屋里。
霍普金斯像老年痴呆一样缓缓转头,看到光线画出一个正方形,里面逐渐形成模糊的图像。
“这是全息投影吗?稀奇……”
没等他礼貌地夸赞几句,图像就变得清晰起来。飞枪播放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