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要么是跑了，要么打算一直待在烟雾里。

本来浓密无比的烟雾已经开始散开了，珈奈正在夺回视野，现在木花也可以在那边支援，战场的平衡正在转移。

雾中有一个影子晃了一下。

珈奈迅速把准心套在上面。

影子在微微颤动，珈奈不知道那人在干什么，他应该比自己更清楚雾气正在消散，他的优势正在消失。

“你想投降了吗？”

珈奈没有多想，扣动扳机打出一发子弹。

但那个影子没有变动，感觉就像与雾气融为一体，不受外物的影响。

“怎么回事？”

珈奈抬头看过去，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珈奈！那不是！”

木花也看不清那个影子是什么，但她从这边的视角可以确定那并不是人。

没有那么扁的人。

“珈奈，你注意看着点……”

木花现在不能提供有效的援助了，在那人露出真身之前。

珈奈心里憋着一股气，自己已经被戏耍了两次，算上在地下还要再加一次。

要不是自己已经打伤了他的一个膝盖，那还真得被气死。

她咬着牙仔细搜寻着渐渐消散的雾气……

“珈奈。”

耳机里是凯鲁的声音。

“我猜你还没把他杀死。”

“对呀，他藏起来了。”

珈奈漫不经心回答着。

“所以我在这里看到一串新鲜的脚印。”

“什么？”

珈奈大吃一惊。

他走了？他不是想抢车吗？改变计划了？

不！等等！

珈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并不是想跑，不然他没必要浪费时间伪造出一个影子引诱自己再开一枪。不如说他需要自己再开一枪，是好看清自己的位置吗？

那他现在已经达到了目的，而他又跑到另一处地方就是为了？

一股危险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那不是自己吓自己，她的直觉告诉她有危险，浑身的刺痛感也越来越强烈。

下意识地，珈奈突然看向另一边。

果然，他在那。

他手里的枪正在抬起，而枪主人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

大脑那种奇特的空白感久违地再次出现。

大脑开始保护自己，没有任何想法与预兆就命令身体做了将近一百度的转向，双臂也自动调整到了最佳射击姿势。

就像别人突然在眼前放了一个望远镜一样，珈奈的视野里忽然多了一个十字准心。

十字线的交叉点是那个人。

他的脸上带着点惊讶，他没想到对面的自己会如此迅速地调整好角度，也没想到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自己就丢掉了主动权。

其实珈奈也很惊讶。

身体是自己在动，这或许是科学家所说的潜意识自我保护，但大脑似乎不认为保护自己的最佳方案是杀死那个人。

右眼变得微微冰凉，珈奈在这时几乎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

这是大脑的选择，不是珈奈的。

接着。

砰！！！！

硝烟味跟后坐力告诉她自己还活着，她看到那人的枪管突然弯曲，接着瞄准镜与枪身分离，然后对方就趔趄着倒下。

珈奈还能看到他腿上由自己绑的绷带。

对身体的熟悉感回来了，就像新房主人经过短暂的旅行后，重新熟悉自己的房屋一样。

“嗯？”

珈奈现在才理清发生了什么。

……

刚才凯鲁才跑上来就看到地上崭新的脚印。

从吉普车的方向来，往街区另一边去。

为了确认情况他联系了珈奈，不过他没想到这救了珈奈一命。

听到枪响后他再次联系珈奈。

“怎么回事！如果情况不对你先躲起来！铁汉马上就到！”

对面的声音很平静。

“没事……他已经躺那了……你们过去就行……”

她把那人杀了？

凯鲁有些迷惑，继续问道：“那你？”

“我……先跟你们失联五分钟……然后我就过去……”

原来如此。

凯鲁大致猜到刚才的过程了。

……

久违的空白感过后一定是久违的疼痛。

珈奈的头已经开始作痛了，很熟悉的由浅入深，她也抱头躺好准备撑过接下来的几分钟时间。

那么长时间没痛过了，如果这东西也是有衰退的话那时间应该更长了吧，就跟体能一样。

没等她想太多，痛感就如大海一般吞没了她。

还有同样久违的眼部干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