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吟姝找了个椅子坐下,用手指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然而却有更多的泪水流出。
事到如今,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喻景言不让她走,把她关在这里,想必明霜也一定被他控制住,不能去非露堂报信了。
如今刺杀失败,虽然她安然无恙地出来了,可是今后再想近皇帝的身一定难上加难,喻景言断然会时刻防着她。
现在该怎么办?难道真的不报仇了吗?让她的亲人们死不瞑目吗?让自己一辈子都挣扎难安吗?怎么可能!她永远记得她爹娘死的样子,记得那血淋淋的模样,一直在她梦里萦绕的血淋淋的模样。
她必须要复仇,她必须要出去。
辛吟姝忽然想到了利贵妃,现在想来,她比澹台启书更值得合作,她背后的云家在朝堂上有很大的势力,只要皇上一死,太子一杀,她儿子卫礼极有可能就是下一个皇上。
现在这处境也没法想她是不是另有目的了,与她联合才是唯一的出路,她只能孤注一掷。可是,她要怎么从这里出去,去皇宫里找利贵妃呢?
喻景言从奚园里出来后心里依旧是一团糟,他的心情也是差到了极点。他想他刚才一定是情绪太过激动了,或许和辛吟姝好好讲,她就不会那么急切地想走了。
可他真的不能让她离开,如果她走了,他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他留在安宁府,甘愿受宫规国制的拷锁,甘愿处理那些他从来不喜欢的事情,也甘愿弃他革山庄的兄弟于不顾,以致于好些日子都没有回去过。可如果她走了,他还何必留在这里。
喻景言懊恼地想了半天,河边杨柳垂烟,也带着满树的忧愁,清风徐徐,也吹不散笼罩梢头的烦忧。喻景言就蹲在树边,看着平静的水面,没有一丝涟漪。因为天还昏暗,水面朦胧倒映着他俊朗的容颜,只是眉毛皱起,怎么也舒展不开,他最后走的时候还是带着一身情绪,垂柳也一样摆动着枝条上的愁绪。
——————
辛吟姝在椅子上坐了两个多时辰,也想了两个多时辰,等她站起来的时候,已是破晓时分,日出东方,从地平线上照耀出和煦的光。
她走到门前,打开门,还未开口,就听见其中一位看门的家仆拦住她:“对不起,夫人,将军吩咐过,您不能出去。”
辛吟姝的脚并没有踏过门槛,她站在门里面,神色如常:“去把你们将军找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喻景言进来时穿着的还是昨天的衣服,他也一样一夜未眠。
他不开口,站在原地,目光远离辛吟姝。相较于之前情绪激动,他现在已经平静了很多。辛吟姝开口道:“你不用关着我了,我不打算走了。”她闲适地坐在椅上,从容淡定。
她已想清楚,现在最主要的是保取喻景言的信任,不能让他太过防备她,虽然说自己不打算复仇会让他难以相信,但说自己决定不离开,他应该容易相信。
“这么快就改了主意?”喻景言没有太过惊讶,看着她平静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