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我们现在过得……很不好。当初穆夫人给了我们一笔钱，当做封口费，让我们远远地离开。但是没想到，我们才刚离开没多久，我爸竟然将钱全赔光了，连带着我们这些年的积蓄，一分不剩……在爹妈的争吵中，我也受了伤，右手伤到了筋腱，现在虽然还能动，但是却没有什么力气。”

周小蕊看着自己的右手，虽然白皙，却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柔嫩。

像是经历了暴风洗礼一般，表面上看不出来，骨子里面早就已经伤痕累累。

“没了钱，我连治疗的机会都没有，没有钱，又没有了工作，一家子人凑在一起，只能喝西北风。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爸竟然还想着去玩，但是他没钱了，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

说到这里，周小蕊苦笑一声，脸上写满了嘲讽的苦涩。

想来有些事情回想起来了，却不堪回首。

简忆茹皱紧了眉头看着她，握着穆昱晨的手不自觉的用力。

同样身为女人，她可以领会到周小蕊心中的悲愤。

简忆茹咬着下唇，缓缓的移开视线，不再看她。

“那天我爸晚上回来的时候，领着一个男人，说是他的朋友，请我们吃饭。说实话，因为没钱，我们那几天吃的，都是别人吃一半丢了不要的。可如果我知道，那是一个深渊，打死我都不会去的，我宁愿饿死，也不会去吃那顿饭。”

“那个男人出手也算阔绰，我只顾着吃饭，没有发现有人一直盯着我。后来吃到一半的时候，我爸让我起来敬酒，我觉得是个礼仪，就没有推辞。”

“我以为敬一杯，最多三杯，就可以了。但是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和我喝起来没完没了，我酒量不行，喝不下去，想要拒绝。但是我爸在一旁偷偷地告诉我，这是他认识的一个有钱的大哥，出手阔绰，只要哄得他高兴了，就可以帮忙掏钱，治我的手。”

周小蕊举起自己的右手放在眼前，认真的观摩着。

像是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又像是在看一个毫无价值的废物。

“穆太太应该知道，我很喜欢画画，我的梦想就是能够成为像穆太太那样的画家，设计师，但是我的右手伤了，拿不起画笔，使不上力气，再也不能画画了。这对于一个还有梦想的人来说，真的是太残忍了。所以当我听说我的手伤可以治愈的时候，什么都顾不上了。可是，可是我没想到……”

“没想到你爸骗了你，根本就没有钱给你治疗，他是欠了钱，用你来偿还，是吗？”穆昱晨冷声接过话来。

咬了咬唇，简忆茹哑着嗓音开口：“那你们后来呢？”

“后来？”

嗤笑一声，周小蕊抬头看着她，脸上竟然挂上了笑容，但是那个笑容，比哭看起来还要苦涩。

强颜欢笑都算不上。

回想着曾经发生的一切，周小蕊痛苦的抱住头，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