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眼前一见这张悦的诗词，陆沉然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檀口轻启，嘴上默默念道：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平生……”

夜里汴京城除了一些繁华的地段一片沉寂，但是醒过来的欧阳端一点都不沉寂，刚醒过来，欧阳端就看见守在自己床边的父亲。

还有正在给自己熬药的母亲，欧阳端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痛，才知道这不是梦，自己输了？

输给一个从磁州来的小人物，“来了！来了！端儿药好了，快先起来喝药。”

看着自己母亲盛上来的一碗温热的汤药，热气已经被吹散，欧阳端有些怔然，一串眼泪非常不值钱的就掉了下来，无顾边上还站着严肃的父亲，欧阳端闷声大哭了起来。

“父亲我输了，我输给一个来自磁州的人，我的名声都被他毁了，我还和他立下赌约，输的人不再追求陆侯家的小姐，他还要我从此离开汴京……呜呜呜……”

欧阳端越哭越上瘾。身前的褥子都被哭湿了好几滩。

欧阳端的母亲端着药看着自己儿子这般难受的模样，还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怔然不敢上前。

眼前一阵风声闪过，欧阳询猛的一巴掌抽在了欧阳端的脸上：“你这个孽畜还不闭嘴，我教你诗文、教你识字，为的可是报效这大宋国家。”

“我欧阳询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人、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竟然会因为一个女人用诗文对赌，你可真是我欧阳家的好子孙。”

还欲要在打欧阳询，被欧阳端的母亲拦住，看着自己儿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哪有一个母亲不伤心，欧阳端的母亲不顾欧阳询下手，把身子挡在了欧阳端的面前，嘴里也是哭出了声音：“别打了，要打，你就打死我好了……”

连忙把欧阳询拉到一边，上前抱住崩溃的儿子，那妇人说道：“不碍事，不碍事，这你们还是孩子，一场赌注算不得什么，我家端儿这才是汴京最有风姿的男儿，为娘且要看看谁会……”

“够了！”欧阳询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连带欧阳端的娘亲都被涉及到怒火。

欧阳询怒喝道：“他今日变成此番模样，皆是你们惯的，欧阳家自古都没有出过这种丑闻，你说你赌斗也就罢了，你竟然还会输在人家手里，你怎么有脸再进我欧阳家的大门。”

欧阳家家教森严，欧阳端从小就是在打骂之中度过的，看自己父亲的样子，欧阳端丝毫没有反抗的心思，反而是使劲的往被子里面钻了钻。

唉，抬起来的手却又放下，欧阳询看着已经个子高过自己的儿子。实在是下不去手了。这人间滋味，长辈说了是没有用的，只有自己体会才能明白这人间险恶，对方要是没有点能耐，会跟你同意这赌约吗？

当真仗着自己文采卓然，不知天下英雄，上来就立下这恶毒的赌约，欧阳询气哼哼的离了开来，留下母子两个人抱头痛哭，那夫人没有看见的是欧阳询眼中，一闪而过的恶毒。

等到欧阳端的母亲离开，欧阳端就本来就无什么大碍，不过是怒气攻心而已，欧阳端睡过一觉之后已经恢复的过来。

心火朦胧之中，趁着月色叫醒了自家的几个仆人，欧阳端从自家的库房摸出来几根长条状的东西，一个主子三个奴才，趁着月色混进了黑暗的街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