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晓去了衣帽间,拿了件单薄的灰色睡衣递给了他。
江路政抓了过来,动作有点用力,甄晓心骤然一疼,不是早该麻木了吗,为什么还会因为他一点点举动给牵引出更痛的伤口。
她用力深呼吸,然后躺在床上,没多久江路政政从浴室出来,“吃的什么药,这么紧张?”
进门的时候,他听到药片的晃动声,所以才会问。
“将自己送往地狱的药。”她闭上眼睛说。
“有意思吗?整天这样你不累吗?”
甄晓可笑一声,没有作声,然后背对着他侧躺着。
江路政躺下来,身体总算轻松一点。
甄晓没忍住咳嗽两声。
江路政脸上烦躁更甚:“要是没退烧,就再去喝药,我工作一天很累,不想连回到家躺在床上,都心头焦虑着。”
甄晓忍着剧痛,边咳嗽边起床,披了件睡衣,出了门。
门关上那瞬间,江路政这心更是焦虑难安。长长舒一口气,没想到越用力呼吸,越是难受至极,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死了。
他想一定是自己太累了,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
甄晓在楼下洗手间,冲着马桶直吐血,额头冒着细微的汗珠,疼入五脏六腑。
她没喊一声疼,紧紧咬着牙齿忍耐着,额头豆大的汗珠,成颗成颗顺着脸颊往下掉,整个身体疼缩在冰凉的地板上,被病痛反复折磨着。
咚咚——
有人敲门,她早就反锁住了,没人能进来,没人能看到她痛苦的模样。
“甄晓。”声音厉声响起,隔着门板,甄晓都能想象他此刻的表情是多么阴郁。
他就不明白了,每次这女人出了卧室,她都躲在洗手间干什么?难不成又要闹自杀,想到这里,江路政脸上更加破天荒的阴郁不安。
“我告诉你,想死别死在我面前听到没有。”他用力摇晃着门把说。
锁住了!
江路政阴郁的脸,变得发慌,就在他要踹门的时候,门开了。
一张小脸惨白的要命,努力褪去脸上的痛苦,淡漠的看着他说:“我只是发烧难忍。”
江路政是医生,她这痛苦的样子,不像只是发烧,他忽然记起来,甄晓对她说过的话,这女人整天把死挂在最边上,难不成真的在酝酿自杀?
“你刚才吃的什么药?”
“能是什么药。”甄晓微微苦笑,“你不是让我吃退烧药吗?可能要不起作用。我就多吃了两粒。”
江路政眉心直拧,怒气冲天的低斥出声:“谁告诉你,退烧药不起作用,就多吃的。”
“你不是希望我死吗?这么紧张干什么?我死了,不就如你所愿了吗?我死了,你就自由了,我死了,你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我死了,你的世界就清净了。”
她的话像一根毒刺般扎进他的心里,他是第一次体会这种感觉,原来被狠狠刺一下,是这样的疼。
甄晓离开,去了另一间房间睡。
江路政愣在原地好久没有动弹,目光空洞的,怔然的,毫无目的聚焦着,身上顿时间冷冰冰的,无法抽离,如同待在冰山雪地的极地冰川。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傻楞在这里,身上冷僵似的无法动弹,刺痛在心脏处蔓延着,呼吸难忍。
“我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真的太累了。”
肖燃担心甄晓,给她发了四五条短信,句句关切,字字隐藏着思念。
【在吗?夜里睡的好吗?】
【有没有难受?有没有听我的话?】
【甄晓你在吗?为什么没有回复?是不是觉得我啰嗦了,你别不回我信息好不好?我就是怕你敷衍我。你看我可能担心过度了吧,这个时间你应该睡着了。不过你看信息,一定回复我。】
甄晓手机不在身边,这些话被江路政看了到。他没有生气,只是手抖了起来,而且抖的厉害,心也是颤的。
肖燃是真的喜欢她?真的喜欢她?
他胸口间开始剧烈起伏着,脸色极度惨然。
当有个人惦记他的东西,心里好似有些真的承受不了。
在他浑身发抖的时候,肖燃的长篇大论发了过来。
一眼看上去眼花缭乱,从第一句开始,他就已经不敢看第二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