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握紧在胸前,她自我否决般摇着头,耳朵随之舞动着。
自己怎么会这么想?他能回到自己身边就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难道自己还嫌不满足吗?
干干净净的瓷砖上,倒映着慌张的少女,在通亮的灯光下,小脸通红,好像陷入初恋一般。
……
当博士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凯尔希的办公室面前。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失态,无数的迹象点明他的过去拥有着太多不可忘却的记忆,可现在的他脑子一片混乱,就像是被泼进了硫酸,根本想不起来。
整理了一下心情,他决定先做好自己的工作,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健康数据,却发现阿米娅先前在看的一张资料文档居然也在自己手中。
他将这张文档小心地折好,塞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虽然记忆丧失了,可这几日的相处下来,他已经明白,这个办公室的主人待人相当严厉,对于阿米娅的保护欲也近乎于病态,要是让她知道阿米娅又在翻看这些资料,也许又要一顿念。
唉?
手在内袋里顿了一下,他突然发现自己这一系列的遮掩也同样源自于习惯。
敲门,他完全放空自己,不去管自己潜意识下行动的身体,任凭习惯操纵着自己。
一秒,两秒,三秒,他自顾自地推开了门。
凯尔希站在办公桌旁,似乎刚刚站起身,可是她翠绿的眼眸中,那么冷静和严肃被惊讶所取代,径直盯过来。
可仅仅只是眨眼,就好像又明白了什么,再一次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是复健数据报告吗?”
“对,你看一下,给些康复训练的建议吧。”
说着,他走了过去,步子也变了,也同样是习惯带来的转变,一进入这个办公室,哪怕是自己的脚步也被习惯所取代。
他看到凯尔希的耳朵抖了抖。
她接了过去,翻看着,时不时给出些许建议,博士应答着,可眼睛却在看着凯尔希。
她时不时会瞥过来视线,但又很快离开,当报告被收好的时候,博士才明白,这场复查已经结束了。
时间好快,只给他留下了茫然,他抬步准备离开,可是凯尔希却喊住了他。
“博士。”
“什么事?”
疑惑地转过头,却发现那个严肃的菲林已经站到了自己的身前,下一秒,她捂住了自己的嘴。
“把眼睛闭上。”
在那双翠绿的双瞳前,他下意识地,习惯地照办了,这给他的感觉不像是被威胁,而是迁就。
“等我放开手,十秒后再睁开眼睛。”
他听到她这么说,紧接着,按在唇前的纤手轻轻前推,像是被什么碰了一下,兜帽下忽然传来一点暖风,可这一切又都像是错觉的泡沫,一闪而逝。
十秒,他数好了,睁开眼睛,发现凯尔希已经站回了桌子前,背对着他,又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他于是悄悄退了出去,关上了门,压低了声音,怕打扰到她。
刚刚她干了些什么?
博士不太懂,他翻出了之前塞好的资料,上面写着【关于不同民族对于‘蛇’这一生物的文化理解。】
“因为其脱皮和毒性常常将其看作神明或者魔鬼吗……”
他又想到了那个不过几次面缘的女子,冷酷,残忍,势利又公平。
是个矛盾的人,就像蛇一样。
在办公室里,凯尔希依旧站在原地。
实际上如果博士再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雪白的耳朵中那片软肉已经抹上了粉红。
而她自己实际上也不在办公,而是在看着自己的手。
就是这只手——
她翻过来,看着手心,然后闭上眼,贴上了自己的唇。
有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