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言道：“小僧自幼在普陀山长大。”

“可师父却是位姑娘。什么时候普陀山除了和尚还有貌美的姑娘了？又或者说，普陀山佛修之地本就是藏污纳垢的地方，以师徒之名，行那龌龊之事。”

空言没听懂他后半句的意思，但是听着也不像是好话，顿时就有些生气。

这世间事，口中话本就真真假假，不过是因为有些说的有些说不得。有些人可以说的，有些人不可说罢了。

“小僧自幼在普陀山长大，如今已经还俗，拜谁为师讲究的是缘分，无关男女。”

巫泽笑了笑，那涂抹的乱七八糟的脸，在马灯的照耀下带着几分诡异，许是妖在夜间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他看起来胆子大了许多，完全不像日暮时分那般战战兢兢。

空言原本想着就此算了，可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那风声跟小儿夜啼一般，所以他放下的手又抬了起来，拉开门，一股子带着湿热的风就灌了进来。

巫泽在身后缓缓道：“夜间路滑，小师父慎重，最近这一带都不是多太平，出了这个门，回来可就难了。”

空言步子顿了一下，抬脚就走了出去。

他年纪虽小，但是在外游历好几年，再加上最近几个月，大起大落，几番生死，这世间早就没有多少事情是他能畏惧的了。

出了屋子，身后那扇门也不知道是被巫泽关上的还是被狂风刮上的，发出一声陈旧的吱呀声，哐当一声关了起来。

空言站在屋前不远的旷地上，仰脸看着随着大风肆意涌动的黑雾，手里的佛珠不由自主的拨动起来，嘴中念念有词不停地念着往生咒，身体缓缓上浮，渐渐地溢出金色的光芒。

涌动的黑雾的狂风皆为煞气所化，浓郁的死气带着腐朽的气息令人作呕。

如果按巫泽所说，这里离宁远和烟阳相隔数千里，那么九龙聚煞根本影响不到这里才对，为何此处会有这样浓郁的煞气。这煞气已然影响周围的磁场，将无数的阴魂引出来索命，村里这些人有病死的，有意外死亡的，防不胜防。

这里才这么一点人家，再往里深入一些住户势必更多更密集，不知道那里又是何种模样。

空言不停地念着往生咒，身上的金色光芒越来越浓郁，那些煞气里面的黑影前赴后继的朝他扑过来，刚刚才触碰到那让万物垂涎的功德之力，瞬间就消散在天地间。

外人只听着海风呼啸，可空言却能听见各种鬼哭狼嚎。有不甘的，有哀恸的，还有灰飞烟灭时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清秀的脸上和光溜溜的头上渐渐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紧接着那汗就湿透了他身上的衣裳。

他在念往生经超度煞气中的亡灵，可这些阴灵根本没法超度，就像回家找不到门一样，四处乱窜不得其法。

不仅无法超度这些阴灵净化煞气，他那一身的功德之力反而成了香饽饽，无数的黑影前赴后继的朝他扑过来，哪怕沾之即飞灰湮灭也不停留片刻。

他身形一颤，一口鲜血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