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张公公的声音太过尖细,又配上那一张咬牙切齿的表情,语气刁钻,上扬的眉毛都快要越过他的头顶,齐大夫只觉得身边聒噪得很,似是有一只许久未曾吃过饭的蚊子围绕在他身边叫个不停。
齐大夫微微皱眉,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外面烈日高照,想必齐大夫也是拼了老命赶了过来,官袍已然被汗水浸湿。
“大胆!齐大夫都来了!你还在这里吵个没完,主子们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奴才现世!还不快去你主子那边伺候着!若是耽误了齐大夫给公主诊治,你可付得起这个责任?!”
眼看那张公公愈发把自己当个主子了,连皇上亲封的太医院院首都敢指责,一旁的平阳郡主很是看不下去,起身,厉声说了几句。
倒不是她有多关心宫涵悦,只是单纯不怎么看得上这个太监罢了。
她们好歹也是京中名媛,受了皇上的亲封,不是公主便是郡主,不是郡主那也是有头有脸的小姐闺秀,怎得这一个太监还敢在她们眼前放肆,又是打人又是骂人的。
也不知道是因为平阳郡主的语气太过严厉,还是张公公受到了提醒,当务之急还是身后的王妃更加重要,那嘴巴终于是闭了个严实。
齐大夫这才上前,将药箱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看了一眼宫涵悦双腿间的血迹,脸色突变,脸上在她的手腕上搭上轻纱,把起了脉。
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齐大夫的双手已然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而宫涵悦因痛已然白到发青的面庞却被忽略。
除了那时不时还发出的哀嚎,提醒着她还是个活人。
齐大夫把完了脉,叹了声气,摇头道:“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怎么可能!”
不知是否是错觉,怎得觉得这张公公比宫涵悦还要在意这个孩子,宫涵悦都还没有开口,他已经惊呼出声。
当真是公主不急太监急。
齐大夫似是也不太看得上张公公,微微蹙眉,说道:“公主原本便是胎相不正,整日又郁郁寡欢,加之近日天气烦闷,胃口不佳,少用饭食,身子虚弱,方才受了撞击,又受到惊吓,孩子……已然是留不住了!”
齐大夫说话间,宫涵悦的面部突然拧成一团,双手紧紧抓着凳子边缘,闷哼道:“好痛!好痛啊!”
双腿间的血水是越来越多,齐大夫脸色一沉,连忙说道:“不好!快讲公主送到偏房!若是再晚一刻,公主的性命也有危险!”
听齐大夫说出此话,可是吓坏了宫涵悦身后的几个丫鬟。
虽然已经是手抖脚抖,还是齐齐上前,稳稳当当地将宫涵悦给扶了起来。
宫涵悦已经走远,齐大夫连忙跟上,并未注意到身旁的张公公像个狗皮膏药一般黏在他身边。
“那个,这位大夫,我们王妃的孩子真没救了么?”
只见他摩挲着手掌,一副恳求的模样。
齐大夫摇头皱眉,沉声说道:“老夫要前去为公主诊治,这位公公,还请你让一让!”
张公公见齐大夫态度坚决,这里又有这么多人看着,一时间不敢再造次,只得灰溜溜地退下了。
偏房的惨叫声传出,张公公的一张脸辗转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