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愈发苦涩,宫墨玉轻轻叹了声气,笑道:“不过啊,你聪慧识体,谋略过人,但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到现在也未看破。”
“反正,你与我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同便是了,她们的虚伪和做作,在你身上是一点儿也寻不见……”
宫墨玉双眼一湿,但也只是一瞬间,那泪水仿佛是受过严格的训练一般,立马便急匆匆地退了回去。
“可是,若说你不虚伪,为何你我一年有余,你钟意之人却不是我,跟我在一起也只是为了忠义侯的冤案,那些……那些时候的温情,我是真真切切感觉得到。”
眼前的影像渐渐模糊。
“卫琅、陈县、九妹、罗岁宜……桩桩件件,我以为有你便是一生。”
眼神一凝,宫墨玉叹了声气,声音大了好几分:“南溪,你若是当真不爱,我愿意给你自由,海阔天空任你选择,不过……唯独要我看你与旁人恩爱一世,万不可能。”
我情愿为你铺路,我情愿做你高飞的翅膀。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此次请命出征,若是能觅得机缘,千军万马乱军丛中,我定然以身报国,一不负父皇母后养育之恩,二不负太傅教导,三不负南岳官民奉养,四不必看着你与旁人一生……”
第一不可忘报国,第二不可负卿卿。
报国近在眼前,可卿卿早已不在。
我为你铺路,可你的前程后事,还需得你自己打算。
“阿溪,此生遇见你,我宫墨玉三生有幸,下一世,愿你我……”
“再不相遇”四个字卡在喉间,手握成拳,额上青筋凸现,终是说不出口。
“若有下一世,愿我还能与你相遇。”
叹了声气,最后一次见面,最后跟她说话了。
说说实话,又能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她也听不见。
从太医院要来的迷药,药效不会太差。
转身,深蓝色的长袍在月光的照映下,平添几分孤寂伤感。
罢了罢了,前尘往事罢了,今日过后,他宫墨玉心中,再不记得南溪这个人。
抬脚,正要越出窗户,却发生了一点点的“小”变故。
“哟,我道这是谁呢,怎得堂堂太子殿下做起这等见不得人的事情来了,三更半夜,月黑风高!太子殿下翻起了忠义侯府的窗子?”
床·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身,正捂着被子坐在床·上,笑容里带着几分戏谑。
心脏猛烈地跳动着,还未从南溪声音带来的错愕中醒悟过来,又被南溪的话给气得不轻。
宫墨玉脸色一红,当然,背对着南溪,又是夜晚,她自然是看不到的。
身体一僵,反复斟酌,还是扭过头去。
见他不说话,南溪偷偷笑了笑,连忙说道:“太子殿下,你这是在做什么?”
南溪上下打量他一眼,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嘲讽”。
“本宫……”宫墨玉将声音一沉,“欲盖弥彰”地咳嗽几声,说道:“本宫迷路了!”
“哈哈哈——”南溪“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宫墨玉脸色一黑,站在那里无比尴尬。
直到笑出了眼泪花儿,浑身无力,南溪这才被迫停了下来。
“哈哈……宫墨玉,你能再想出个更烂的理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