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婶、三伢儿、还有其他的孩子们,此刻都坐在屋内。
一双双空洞无比的眼睛,一点生气也没有,都痴痴地望向房顶,南溪已经推门而入,他们的视线都没有向门口转移半点。
每个人的额头处,都缠绕着厚厚一层的纱布,纱布在脑袋上紧紧缠了好几圈,顺着纱布看去,原本耳朵的位置,此刻已然是空荡荡了,那里的纱布也已经被鲜血染成了刺眼的红色。
南溪看向孩子们的眼睛,那样的空泛的眼神,那样万念俱灰的神情,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她怎么也不会相信,一群八九岁的孩子们,眼里竟然没有一丝人气,更像是一具具没有魂魄的尸体。
若是只单单看到这眼睛,谁也不会相信,这是人的眼睛。
玉环和玉明已经匆匆赶来,玉环看到屋内的景象,顿时吓得手脚一软。
“啊!”
一声尖叫,打破这死一般寂静的黑夜。
屋里的众人还是那样,呆呆地看着屋顶,丝毫没有察觉到周围的一切动静。
南溪强忍住泪意,迈着沉重无比的步伐,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顾婶身旁,手臂如同是灌了铅一般,半晌才抬起来,木讷地摇动着顾婶。
顾婶似是感觉到了,不再看向房顶,转头见是南溪,眸子里的麻木渐渐消散,恢复了清亮,无比激动,立即挥动着手脚,想要表达什么。
南溪不知所意,玉明走到身后,沉声道:“郡主,他们,他们的舌头,也被拔去了。”
顾婶虽然听不到两人说话,但还是张开了嘴巴。
南溪看了一眼,顾婶的舌头已经被连根拔断。
南溪闭上眼睛,不想两行泪还是从眼角滑落。
踉踉跄跄地走到桌子旁边,坐下,良久无言。
“是谁干的?”
南溪睁开双眼,此前的不忍和哀痛,现在已经完全被恨意代替,眼神如同是地狱而来的修罗一般,寒气逼人,叫人止不住地冷颤。
玉明轻叹一口气,说道:“今日下午,郡主刚走,我便带人到了院里。”
说完,见南溪面色比之方才恢复了不少,玉明这才放心下来,继续说道:“等我到了,他们已经是这副模样了。”
其实他刚到院里的时候,顾婶和孩子们躺在血泊中,一个个脸上全是鲜血,口中说不出话来,只得躺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嘶吼。
不过他刻意没有提起,他当时看到那情景都不禁吓得面目全非,这些事还是不要让郡主知道为好。
南溪沉默不语,不知过了多久,才开口问道:“都是这样了吗?”
玉明愣怔片刻,点头,回道:“是。”
刚说完,他脸色悲伤起来,说道:“郡主,都怪属下,是我失职了,如果我早到一点,他们也不会……”
南溪叫住,说道:“这不怪你,他们想做,我们也防不住。”
听玉明说起,南溪虽然安慰着他,但自己也不禁自责起来,若是自己能早早派人去就好了,或许顾婶和这些孩子们还能逃过一劫。
“我,究竟应该怎么办?”
心中悲痛难免,眼里哀伤更甚,南溪双手握成拳,长叹一声,似是在询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给他们找过大夫了没有?”
南溪语气仍是冷冷的,玉明不禁浑身颤抖了一下,回道:“已经找过大夫了,现下止住伤口流血,性命算是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