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茵和孤陌白相识于伏魔之地,初见之时,他不过是个任人欺凌的小长虫,而她亦不过是看着他与自己曾相似的经历而动了恻隐之心。
误打误撞的,两人倒也算是结了梁子,孤陌白那厮在顾北茵的眼里,就是个黑心小白莲,别看平日里一副风轻云淡,与世无争的可怜虫德行,实则却是个肯对自己下狠手的狠角色!
孤陌白结出妖丹之后,修为亦是暴增,在那伏魔之地,他们两个倒成了亦敌亦友的微乎其妙的关系……
再后来,她糟了鬼佬的暗算,差点被灭了灵台的业火,也是孤陌白相助,才让她逃过一劫,也算是还了之前的恩情。
直到孤陌白他老子那个老混账出现,他们两个人才算是成了真正的朋友。
“妖王那个老畜生,就是个死变态,当初把那家伙扔进伏魔之地就是想看他落得个疯魔或是魂消破散的下场,但却发现,他竟有着比蟒族任何一个人选都还得天独厚的资质,便又想来吞噬他的魂灵以及妖丹增进自己的法力,当时的孤陌白早已不再是从前的小长虫,他的法力全是凭着在那死亡之地边缘游走而一点点修炼出来的,邪门的很。见了老畜生之后,情绪更是暴虐起来,可谁曾想这所有的一切竟都是那老混蛋的阴谋!”
顾北茵说着,面色越发的阴沉,似是想入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之中。
妖王那个老东西,为了让蟒族在妖界的地位不受侵害,竟是愣想出了以亲子血脉为引而缔结巫妖之术的法子来,而他选中的最终继承人,无疑就是这个命硬的遭人恨的孤陌白……
“妖王那个老杂种,明里是要自己吞噬孤陌白的魂灵和妖丹,实际却是以自己的魂灵为祭,反将自己一身修为全都倒灌给了他,而他体内的魔气也被传进了孤陌白的体内。”
魔气,乃是伏魔之地才有的存在,而老妖王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将孤陌白推入了深渊……
“如此说来,孤陌白是入了魔?”夜修寒眉宇间扬起一抹肃色。
“是,也不是……”顾北茵面露嘲讽之色,继续道,“准确的说,伏魔之地的每一个生灵都曾入过魔,伏魔之地的存在,本就是个魔。”
顾北茵至今回想起当时的情形都觉得浑身的血液像是再凝固,面色也是跟着沉了又沉……
夜修寒反握住她的手,将人紧紧揽在了怀中,“无论曾经是怎样的你,现在只要我的身边是你,就足够了。”
“伏魔之地的事,不要再去想,至于孤陌白的伤,既然一切是因魔气所起,那我们便去找解决这一切的办法。”
顾北茵抬眸,却听夜修寒道,“六界洪荒纪中曾有记载,上古十大神器皆有除魔之力,虽然随着上古诸神的陨落,这六界间已经再难寻上古神器的踪迹,但在诛天剑中,却是还曾藏有一份驱魔咒。”
“驱魔咒?”诛天剑是顾北茵的本命法宝,亦或者说是北阴父帝留给她的至宝,但这么多年来,她却从未听说过诛天剑中还有什么驱魔咒这种东西存在……
“你不妨先回去问问夜天曦,她既是诛天剑的剑灵,必然会知晓这诛天剑中的奥秘之所在。”
顾北茵点了点头,不禁好奇问道,“大白菜,这六界洪荒纪可是九重天上上神才有资格查阅的典籍,你的真身该不会是个什么管理仙籍簿子的童子吧?”
夜修寒无奈反笑,“我就那么不像个上神?”
顾北茵摩挲着下颚,嘟囔道,“不应该啊,九重天上的上神统共也没那么几个,都是些糟老头子,若真要有你这么个绝色的,我还不早就瞄上了?再说了,就九重天上的那些个小仙娥,也不可能放过你呀!还不把你宫中的门槛给踏破了?”
说着说着,顾北茵的思绪忽然开始跑偏,“夜修寒,你说你不会恢复记忆之后才发现,自己早已有妻妾满室,儿孙满堂了吧?那你可别怪我直接废了你的子孙根,让你这辈子都成死太监!”
夜修寒听她越说越不对味,忍不住敲了敲她的脑门,“你啊你……一会说我是个糟老头子一会又说我妻妾满室儿孙绕膝,怎么就这般信不过我,嗯?”
顾北茵哼哼两声,“你若当真是个糟老头子,我就直接踹了你,重新去找……”
“唔……唔……”顾北茵后面的话还未出口,便悉数被夜修寒略带惩罚意味的霸道亲吻给堵了回去。
傲鸢国皇宫中。
长曦殿内,侧躺着一名婀娜女子,身着金衣长裙,模样出尘脱俗,青丝如墨般的在池水中晕开,端是清纯到了极致。
平日里小公主殿下清纯可爱,近日却是越发生出几分别样的风情来。
“拜见无极国太子殿下。”
侍女们惊讶的声音从外传来,惊醒了浅眠的女子,夜天曦缓缓睁开眼,黑眸如琉璃珠,闪烁着流光,比平日里更多了几分心思算计之色。
百里玄觞自外走了进来,目光落在她身上,禁不住柔了眼眶,只是瞬息又被复杂之色所掩盖,开口轻唤起她来:“公主殿下。”
“尔等退下吧。”夜天曦淡淡道,撑起身来,玉足踏在毯子上似是带起阵阵涟漪,走到了百里玄觞的跟前。
她审视般的看着百里玄觞,原本单纯的脸上却带了几分与生俱来般的高贵与清傲,勾了勾唇角:“当日一别,不是说再也不见吗?这才多久而已,你便食言了,百里玄觞。”
百里玄觞闭眼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的刹那,已不见先前为她动心之色。
“此番来找你,我只是想告诉你,女君她快要来了,若你抢占了夜天曦身体的事被她发现……”
未待百里玄觞的话说完,夜天曦的脸上就挂起饶有兴致的笑容,“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她又如何能发现的了呢。”
百里玄觞垂下眸,“可她要用诛天剑呢。”他背负在后的手,紧握成拳。
他自己再清楚不过,来警告她也好,提醒她也罢,都不过是借口罢了,只是想来再见她一面。
他是不甘心,不甘心她眼中从来都看不到她,所以威胁着说再也不见,以为这么长时间的陪伴自己在她心里多少还是能有些份量的,久了不见,也会想念。
可是自从她离开之后,她真的做到了不想不见甚至连句问候都没有,他苦熬枯守一次次期待,一次次落空。
明明早该放弃了才对。
可就是贱啊……
始终放不下对她的那一缕牵绊。
夜天曦低头浅笑了声,掀眸打量起百里玄觞,红唇轻翻,却是冷漠二字:“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