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孙林钦骂他,温屯水并不生气,反而“嘿嘿”一笑,说:“你说得很对,如果你是卧底,刘明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你谈机密事,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刘明是在使离间计,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你交谈能管用吗?这种连瞎子都能看穿的小把戏,你比我更了解刘明,你觉得他会耍吗?”
“他……”刘明确实不可能笨到那种程度,这一点孙林钦很清楚,可除此之外,刘明的行为又如何解释呢,他一时想不出来。
“我来替你说吧。”温屯水接着说:“刘明故意耍一下这种一眼就能看穿的小把戏,让所有的人都认为,你不可能是卧底,然后才想办法跟你谈机密之事。我问你,后来你是不是出城去了,是不是在城外跟刘明聊了好一会儿?”
“……”孙林钦无话可说,他已经非常清楚,刘明就是在给他下套,他已经被套牢了,想挣脱出来千难万难,便不再解释。
“你们在城外说了些什么?”温屯水问,没等孙林钦回答,他就接着说:“你当然不会告诉我,可我知道,刘明用你被扣在营州的家眷要挟你献城,你可能是因为贪恋城主之位,不愿意,刘明就许诺给你很多好处。至于是什么好处,那不重要,咱们暂且不去管它。你对那些好处动了心,可是又担心刘明说话不算数,于是刘明就答应给你和邢长生说合,让你们结为儿女亲家。我已经了解过了,你跟邢长生很熟,邢生长是刘明的心腹大将,只要你们结为亲家,刘明当然不会说话不算数。”
“什么什么,你都说些什么,什么儿女亲家?”孙林钦被说糊涂了。
“哟,连这个都不想承认呀?”温屯水问:“你是不是有个七岁的女儿?”
孙林钦点点头:“对呀,怎么了,我的女儿才七岁就要找婆家吗?”
温屯水没理孙林钦,接着说:“邢长生有个八岁的儿子,你们两家结亲,真是门当户对,年龄相宜,不错不错。”
“你到底胡说什么,你怎么知道邢长生有个八岁的儿子?”一时不慎,孙林钦说了句错话,让温屯水抓住了把柄。
温屯水说:“你以为就你知道邢长生有个八岁的儿子?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我很容易打听到。”
“那又怎么样?”孙林钦不屑一顾地质问:“我有个七岁的女儿,他有个八岁的儿子,我们就得结成亲家呀?我还有个五岁的女儿呢,你有没有六七岁的儿子,你要是有,难道咱们也得结成亲家吗?可笑,胡言乱语,毫无逻辑,不值一驳。”
温屯水并不生气,稳稳当当地坐着,从容不迫地说:“别急,当然不只是因为这个。我再问你,刘明让你出城说话,说‘是件私事,不方便当着众人的面说’。在你回城的时候,刘明喊了一句:‘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回去我就跟邢将军说。’有没有这些话、”
这两句话孙林钦还有印象,他点点头。温屯水又问:“你回城的时候,走得慢慢腾腾的,还不时回头张望,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是不是这样?”
“不是。”孙林钦叫道,话刚出口,他又觉得这样说不合适,因为当天他的表现很多人都看见了,他那种样子解释为恋恋不舍也未尝不可,赶紧辩解说:“我是走得很慢,因为我不想让刘明以为我害怕,我回头看,是因为我担心刘明派人抓我,跟恋恋不舍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温屯水乐了:“你不想让刘明以为你害怕,说明你不害怕,你又担心刘明派人抓你,那你到底是害怕还是不害怕。编瞎话不是那么好玩的事,一个瞎话需要好几个瞎话来自圆其说,编着编着就会露出破绽。”
“我……我没瞎话。”口气虽然挺壮,可孙林钦心里一阵阵地发虚,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像是在说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