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人有过那样的关系,结过一次婚,流过一个孩子,最后还不能生。
这样的女人放在农村一般是没有人会愿意再要的,而且以后她在村里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可是没办法,从她选择所有的人都听川子的的时候就注定是一个加害者,当加害者成为受害者的时候,她就算再怎么哭自己可怜悲惨,在别人看来都是在做样子,都是活该。
知错就改固然是好事,但这并不代表改了后别人就一定得原谅,也并不是所有眼前所看到的弱者都是值得同情的。
做好这些处理,签好承诺书,派出所的人便要求这就把川子带走,为防止他中途跑路,由另外两人跟川子和川子娘回去拿东西跟钱。
明明心里难受得要死,川子爹却还是讨好般地把派出所的人送到了医院外面,一口一个同志辛苦了。
林华在二楼病房的窗子边看得清楚,川子爹送走人后转身往医院走,走了两三步后就低头抹眼泪。
尽管他不想被医院的其他人看到,但那逐渐频繁地抬手动作却还是暴露了他。
林华回头跟林茵说:“川子他爹在哭诶。”
坐在林丽床边的林茵只轻轻抬眼看了她一下,无动于衷。
林华还在那边看,边说:“活该,这就叫现世报!要我说啊,关他一辈子!”
川子没满十六岁,派出所的人给出的回答是从轻处理。
别看钱桂花跟林成风之前咋呼的厉害,实际一碰上有关法的事情了就怂得一批,也不想闹得特别大,所以就只有听人家说的从轻处理。
川子爹从下面上来,进了病房后就站在门口看着林丽,虽双眼通红,却没了之前面对林茵时那股气势,看上去也是被打击得很惨。
林丽怕他,紧抓着被子缩着脖子。
钱桂花“腾”地站起来,趾高气扬地走到川子爹面前,“你看啥?你还想干啥?”
林成风也是黑着一张脸警惕地看着川子爹。
川子爹苦笑,看了看钱桂花跟林成风后没跟他俩说话,而是又把目光定格在林丽脸上,沉默了几秒钟后说:“是我们家对不住你。”
说完,深吸一口气紧抿着嘴,一脸又要哭的表情。
于是他马上往脸上抹了一把转身从病房出去,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佝偻着身子双手捂着脸。
因为先前被医院的人说过不准在医院里闹,所以钱桂花这会儿不敢喊出声,就压着声音问候川子家的祖宗十八代。
小会儿后,得知消息的周琼秀赶了过来,了解情况后看着林丽也是一言难尽。
等川子娘他们回来的这段时间里,周琼秀去刘贵香家煮了饭端到医院来,但因为这事大家都没有什么食欲,最后剩了好多。
差不多三个小时后,川子母子俩跟派出所的人回来了,川子被允许跟他爸妈告别,一家三口顿时哭作一团。
川子自从得知自己要被送到管理所两年,又经过派出所的人一番语重心长的教育后就没有再说过一个字。
就连这会儿要走了,他的样子看上去也像是对他爸妈没什么说的,依旧是那副红着眼,面无表情的模样。
“好了,该走了。”被林茵先前喊作周大叔的人抓着川子的胳膊说。
“造孽啊,造孽啊……”川子娘紧紧抓着川子不放,伤心过度滑到地上,又抓着川子的腿一个劲儿地捶。
川子爹则紧抱着川子的头,隐忍地哭。
周大叔又催了两遍,最后以妨碍公务是犯罪的事来吓唬他们,这才让他们把手放了。
冰冷的镣铐“咔嚓”,铐到了十五岁的川子手上,那本来就瘦削的身体在这一瞬间好似风一吹就能倒,那双曾经精明的细长眼睛也在这时候没了往日里的算计与神采。
他抬脚,缓缓朝病房外走去。
每走一步,川子娘的哭声都会大一些,每走一步,川子爹的叹息就重一些,每走一步,他都会停下来。
林丽躺在床上,就这么看着自己曾经那么喜欢的人一步步远离她的视野。
她没有哭,甚至眼睛都没有红一下,她的眼泪好像在过去在他们家的近二十来天里就流干了。
她以前跟村里的小伙伴凑到别人家看的电视里有说,曾经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可是林丽觉得她好像也不恨,就单纯的没什么感觉,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终于,川子走到门口,也停了下来,就在周大叔要催他的时候,他突然转过头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