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显然林茵不能当着周琼芳的面把话说得这么直白。
这么火辣辣的天,她本来晒得就够黑了,可不想再让自己身上的颜色深一个层次。
而且在这里吵,回头只会让人看笑话。
于是想想她说:“知道了,下次有事就跟你说,咱再不回去奶回头又要闹了。”
周琼芳觉得自己一拳头打在一坨棉花上,闷得肚子里的火反而越来越大。
“你啥态度?”周琼芳光挑刺还不止,上来逮着林茵胳膊上的肉就揪,“这是你对你老娘的态度么?好久没给你松皮你又想找打挨了是不?”
也只有在对待林茵的时候周琼芳才会这么硬气,换成林华跟林丽早不知跟她顶嘴多少遍了。
当然了,像林华林丽嘴巴这么会说的,会讨她高兴的,她一般也不会这么对她们。
“嘶!”林茵吃痛,反射性一把甩开周琼芳的手,说:“妈,你说话就说话,能别动不动就动手么?再说了,这多久的事了,你早不说晚不说这个时候来扯这些,有意思吗?”
换成以前,她可能就受着了。
但关键是她现在不是以前的那个只晓得逆来顺受的林茵了,她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受这种委屈?
“好啊林茵,”周琼芳明显气得不轻,连指着林茵的手都在抖,“你是翅膀硬了,我的话你是听不进去了是吧?好,好得很……”
她气的声音直颤,连说两个“好”后顺手就从路边扯一根黄金条,上来就往林茵身上抽。
黄金条在农村随处可见,深棕色,细长细长的条,比电线粗不了多少,抽在身上立马就得肿,是他们这的大人教训自家娃最常见的“武器”。
林茵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让她打,在眼看着那条就要抽到她身上的时候她拎着东西转身就跑。
惹不起她躲得起。
“站住!”周琼芳在后面追,挥汗如雨的。
林茵跑着跑着会回头往后看,在看到她妈那张沧桑的脸后觉得可怜又可气。
大部分女人,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悲哀的,像他们这种家庭在他们国家还不少。
可惜这就是现实,她改变不了她妈自己的思想,也改变不了其他人的想法,唯一庆幸的是重生回来的她在死之前已经见过外面的世界,看到过外面一些女人的活法。
她跟这个人从小就没什么感情,这个人对她也始终不冷不热的。
她不是圣母,做不到去同情可怜什么,这辈子也只想做好自己就行了。
“小婆娘,老娘喊你站住!”周琼芳追得气喘吁吁,脸上的汗水都快流成一条溪水了却还拿着黄金条追。
林茵回头看了她一眼,反驳道:“你还说我没把你当妈,你这像是当妈的吗?我是你的啥你要这么骂我?!”
之前她跟朋友说起自己在家里的事,说他们家动不动就“婆娘婆娘”地骂她的时候她朋友还不信,说父母不可能这么骂孩子。
估计觉得不可能的也只有从来没经历过的人才这么认为吧。
周琼芳气得七窍生烟,也不管是不是在路上,骂得更难听了。
林茵把她的这些骂人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论手劲儿她可能没她妈大,但论速度她还是比得过的。
几口气的功夫,林茵就把周琼芳甩了,气喘吁吁地跑回家后便撞见从堂屋出来的钱桂花,“喊你去喊人吃饭,你老大天去做啥了?”
林茵累得直喘,跑过去说:“回来了回来了。”
说完,没等钱桂花说话她就把手里的东西放好,跑到厨房喝水去了。
周琼芳大汗淋漓地追过来,身上就跟被谁泼了一盆子水似的,浑身都是湿的,“小畜生,你……你……”
钱桂花一看她这样儿就晓得咋回事了,她脸上马上露出嫌弃的表情,不耐烦地说:“喊你吃现成还要不得啊?要吃就吃,不吃给猪倒!”
话落,钱桂花在狠瞪了一眼后就转身进去了。
面对钱桂花,周琼芳就算再气也不敢真就这么杠上去,所以她在后悔自己没在外头给林茵松皮的同时只能忍着一肚子的火该咋咋。
敖战一直在他那屋等林茵,听到外面的动静第一时间冲出来,只看了一眼周琼芳就知道他家林小洗肯定又在这个人这受气了。
他的视线立马变冷了。
周琼芳一看到他火气更大,但又忍不住想起那回敖战在小楼上跟她说的那些话。
如今再对上那让人发寒的视线,周琼芳觉得浑身不舒服,也不想跟敖战有啥牵扯,只恨了他一眼就进堂屋了。
坐一块吃饭的时候可以说是一桌六个人就有六种心思。
当然了,表面看着没啥问题,但实际上除了钱桂花跟林成风老两口外心思都不在饭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