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主可要好好学规矩，既来之则安之。”穆白翎同样看着琪亚露的眼睛，里面无一丝的血印，眼中带着骄傲。

“规矩自然要学的，还要同翎公主请教。”琪亚露决定同穆白翎学规矩，她要看看一个公主都会些什么规矩。

穆白翎听着变扭，这分明是把自己当做老嬷嬷，用来使唤的。穆白翎冷笑，“宫中，做膳食的有御膳房的宫人，洗衣的有浣衣局的宫人，洒扫的也有洒扫的宫人。自然学规矩，也有教规矩的嬷嬷。

公主想学好规矩，免不了要同教习嬷嬷们学。我虽懂规矩，却不会教徒弟。”

穆白翎不认琪亚露这个徒弟，琪亚露被说教了眼神顿时变了，带着血丝。

“公主不想教就直说，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琪亚露语气很不友好，“我累了，就不留公主了。”

琪亚露未待穆白翎离开就进了里屋，穆白翎内心得到了满足，也不好在多留，起身离开。

琪亚露甩了茶杯弄了一身的茶水，挂着茶叶的衣袖上滴着水滴，“这公主是疯了吧，居然让我难堪，她是不知道她父皇乃至整个大兴，如今都在维护我。我若损伤半分，她一个没人要的女儿能得意到几时？”

“公主，慎言。”栖嬷嬷怕琪亚露因为口快得罪了人，虽然已经如此，可皇宫不比驿站，处处有耳朵。

“怕什么，我说的是事实，如今的大兴除了太后那个老婆子护着她，谁还有心思在乎她心中好不好受。”琪亚露坐下，脱下湿了的衣裳躺进被窝里，“如今宫里的人都不待见她，她只能同我这里说嘴罢了。”

琪亚露斗嘴时没想到这些，如今静下心来总觉着应该指着穆白翎的鼻子骂她，才能痛快。可看到栖嬷嬷的眼神知道是不可能的，还是乖乖躺在被窝里暖和暖和，一个受了惊的病人需要休养，而不是同一个没人要的孩子斗嘴。

“她也是可怜。”栖嬷嬷拍着琪亚露的背脊，“她的日子也不好过，从高高在上、捧在手心的公主，沦落为一个吃东西都要看人脸色的恶人，自然是难过的。她如今没了皇后的照拂，没了陛下的宠爱，只有太后一个人撑着。眼看着婚事没了着落，却没一个人提起此事。”

“是啊，她或许看着我可怜，觉着我孤身一人来到此地比她惨，真是可笑。我抖一抖，大兴的地都要摇三摇，她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后只会让人更加厌恶。毕竟，投胎和运气这种事情，是求不来的。”琪亚露眯着眼睛，弯了嘴角。

栖嬷嬷放下纱幔捡起地上的衣衫出了门，看到穆白翎在院子里摘叶子。那叶子是玫瑰叶，宫人们送来贺贵妃不喜，一直放在院子里，如今已冻伤了。

穆白翎最喜玫瑰，同废后有一样的嗜好。可惜废后为了尊贵的牡丹放弃了喜爱的玫瑰，穆白翎这朵娇艳的玫瑰，被淤泥遮去了骄傲。

“翎公主，这花已死了。”栖嬷嬷好心提醒，这花无百日红，人亦是如此。

“是啊，它不适应寒冷，被寒风侵袭后，只能接受这结局。”穆白翎回眸，看着阳光下栖嬷嬷和善的面容，和那眼角堆满的皱纹，“花的生命娇贵，我的命，自然也是娇贵的。可花是个没主心骨的物件。被人摆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可人最是善变的。”

“翎公主，天气凉。”栖嬷嬷走了，不想同一个有些疯魔的人说话，她可以包容琪亚露的性子，却不会包容穆白翎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