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缓也是笑了，喝着茶水，“把桂花糕拿来，给林夫人带回去。”

“林缓，我是你娘，怀胎十月辛辛苦苦把你生出来，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你就这么回报我？”林夫人一拍桌子站起身，看着哈哈大笑的林缓，“你笑什么？”

“林夫人，记得当初您告诉我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水，覆水难收的道理让我记一辈子。如今太阳来了，水在下面晒久了早已没了痕迹。

称您一声夫人，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若您觉着我有错，不如想想那日，你是如何将一个女儿，伤透了那颗卑微的心。”林缓起身，俯视着林夫人颤抖的嘴唇，“路是你选的，心是你伤的，回头是岸吗？是坟墓。”

林缓走了感觉一身畅快，比得知高语有喜了还高兴。这口气林缓憋在肚子了许久，终于发出来了。

林夫人眼泪不停落，不是对林缓的心狠难过，而是对林恒仕途在无指望的痛苦。林夫人拿着林缓赏的十两银子走在大街上，看着孩童在母亲身边嬉戏，突然想到林缓幼时也在膝下嬉戏玩闹，但因为林恒哭了林夫人抱着林恒哄，把林缓赶出了院子。林缓为了林家嫁给了穆廉肖，林夫人哭了一天，眼睛都是肿的，但因为林恒递上的糖葫芦而开怀大笑。

“是我错了。”林夫人崩溃大喊，发现这里是市井，立马上了马车回府。

林缓冷笑，那点争来的母爱，都会在林恒的一个举动、眼神中化为灰烬。

“当初的路是你选的，把我赶出家门，让我丢尽脸面，现在又有何颜面来求我。那十两银子是最后的亲情，当你用完的时候，也就不在是亲人了。”林缓擦去眼泪，望着院子。

“我早已毁了，哪还有什么能耐帮你。我不过是王府里养的一个废人，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人。”林缓知道自己的命运，最后不会有善果。

高语有喜就有了依靠，子平母贵一辈子，哪怕生下的孩子最后会在欧阳悦芯的膝下长大，可这个生母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有个将军夫人做姐姐，有王妃的庇佑，又是个聪明的，今后的日子不会差。孟梓婧有个女儿，有娘家支持，还有穆廉肖的宠爱；欧阳悦芯什么也没有，脸也被毁了，却占着王妃的头衔，这辈子都不会落人后的。而她林缓什么也没有，算计了一辈子，只有为数不多的月钱，靠着耍嘴皮子做墙头草得了些赏钱，可终究不是自己的。林缓感慨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闺阁中的时候为了得到爹娘的欢喜每天逼着自己学琴绣花；到了嫁人的年纪像个物件似的被送进了肖王府；进了府邸发现王妃是个不抵事的，耍了手段掌管王府内权，为了帮衬娘家暗中得了不少的钱财给娘家补贴给弟弟谋仕途。娘家到津城任职林缓以为有了依靠，有了傍身，谁料却险些丢了性命。

“这辈子，太累了，累到不想呼吸。”林缓躺在床上，喝着高语酿的酒水，“今日，真开心，开心到想要放纵。”

高语坐在镜子前看着憔悴的脸色，就是染了胭脂也遮不住疲惫。

高语每日吃着燕窝肉食，喝着参汤油水，可夜里睡不着，只能看着自己憔悴下去。高语吃的药内有提神的作用，高语每日睡不安稳，就是睡了不出两个时辰就醒了。大夫让多休息多补身子，对高语孩子都好，已经用了些安神的药材，可睡的日子也不过四五个时辰。

“若是没吃那药，你还会在吗？”高语摸着肚子，眼下的淤青浓重。

“姨娘歇着吧，炉内燃了安神香。”杏果看着高语疲惫的神色，心中也猜出几分。在后院待久了有些事情也清楚，既然高语不愿说，杏果也不会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