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你还在这里,每天这么辛苦。”刘志咬着果子,嘴里是酸涩的,心里也是酸涩的。此次进津不仅是赶考,也带表着二人永远只能是兄妹。
就像树上结的果子,从它开花结果再到成熟,都在发生着改变,最后有的果子被人吃进了肚子里,有的果子掉进了土里,被虫子啃食,被风吹化,一点点融进土壤里。
程莹与刘志儿时可以一整天待在一起,同吃饭同嬉戏。如今长大了,却不得不为家人而活,不得不遵从长辈的意见。将两个好的果子装进了不同的框子里,一个卖入了好人家,一个进了普通人家。虽出自一棵树,但未必都有好的去处。
二人的心里都清楚,也明白彼此间需要的生活,若紧抓着不放,捅破那层薄纸,便连见面时的自在也没了。
“志哥哥祝你高中,我也没什么送的,在你的巾帕上缝了梧桐叶子。”程莹将洗好的汗巾还给了刘志,从此二人兄弟情。
梧桐是爱情的象征,是凤凰在一处的爱情象征。程莹自知自己就是屋檐的一只小麻雀,配不上凤凰,亦配不上心里的那个人。
都说凤凰成双成对,如今一只就要离开了,另一只独自徘徊,终是要分开了。
“真好看。”刘志摸着用线绣成的梧桐叶,艰涩地扯着嘴角,“早些回家,借你吉言。”刘志走了,消失在夜色里。
“多希望你就这样消失在我的心里。不过,一定会的。”程莹大口咬着果子,直到嘴里塞不下了,才慢慢咀嚼着,“这果子味道是酸涩了些,但用来解渴还是不错的。”
程莹拍着身上的土,来回晃着胳膊,大口深呼吸,“好热啊!好累啊!该回家了!”拿着水壶,抗着锄头,哼着小曲儿朝着家走。
“这果子,确实酸涩。”元姜擦着果子,大口吃着。
穆廉肖身子好了,只是不想回津过年,给母妃的礼物早已送回到,只是给穆廉殷的礼物还未备好。趁着这段时间,穆廉肖一直找那日救自己的女子,希望可以有所报答。穆廉肖不喜欠人情,更想知道在那残酷的场面中,能够静静地待在树上,还救下自己的奇女子是何模样。
直到那日穆廉肖看到高语一人坐在树上,手拿绣花针缝补自己的衣物,穆廉肖觉着自己找到了。
穆廉肖打听到了高语的身世,得知高语有心事,便故意接近,且高语没防备,二人说了几次话便熟络了。
时间长了,高语便觉着穆廉肖是个大哥哥,可以说些心里的话。村子里的人大多不愿在同高语说话,程莹每日忙的紧,见不着人,高语也不愿同程好花说些悄悄话,只能倾诉给穆廉肖这个不是本村的人。
穆廉肖在井岭村有些日子了,村民们自知这人派头大,不好惹,不敢造次。同村长说了几回,村长只说那人既不偷窃,也不害人,看着来头大,还是不要招惹的好,免得麻烦。
村民们听了村长的话,避嫌似的看着穆廉肖同高语坐在村口说话,无奈摇头。
程好花也同高语说了好些回,命高语老实待在家,不要出门惹人嫌,更不要同村外的陌生男子说话。家里的名声本就不好,高语仿若未闻一样,不听管教。
井岭村的人很少离开村子,各家各户都是知根知底的,除了提亲的喜婆外,显少有人外出。穆廉肖来历不明,还是离得远些好。只是高语让人头痛,程好花软硬兼施,却都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