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荣春秀此言，方明昭的脸色稍稍暗了些，点头道：“便是昏睡而已，也不碍事，拖延反得不偿失，不知我这病还需多久？”

“按时吃药，两月便也可了，日后只需当心调理，我届时留下药方，多吃半年且看成效如何，另，天冷还需当心，若是受了寒恐是又会引起。”

这话如同定心丸，方明昭的心也算放下来一些，若真像他人说的在床上躺上一年，他大好的前程尽失，苦闷都能把他自己给怄死。

“多谢荣大夫了。”

“应该的。”

另一边的宋玉环一直站着并未说话，荣春秀暗知她还在介怀治病一事，由得他们去商讨，自知久留不便，提言离去。

宋玉环心中藏事未作挽留，让丫鬟送了出去，留在了房中。

高头的太阳照的火热，方府门外也不算太冷清，偶遇一行人提礼而上。

来者三人，其中一人穿常服，另一头的小厮举伞遮荫并不能看全。

方明昭虽说在京都里品阶不高，却是有个宋府帮衬，该有的好处一个不落。

眼下的事情说不准，究竟能到哪一步谁也不知道，想要交好拉拢的人此时也算是个不错的时机。

荣春秀微摇将这念头驱赶出去，搅了一层已经够险，她可不想在多绕一圈。

收回的视线落在远处，可见其悠长街道各建高宅，蓦地觉得惘然，人影渐渐重叠。

幼年时她也曾在这样相似的地方欢声小跑，那抹天真懵懂的身影似乎还停留在那里。

西风夹袭拂青幕，荣春秀眼前景物似水纹波动，她脑中走马灯般的思绪不断闪现，时而美好时而伤心，最后还是化作一团虚影皆是消散了去。

荣春秀长叹一口气，抬步前行，素花垂首紧跟在后，大气也不敢出，直到回了博济堂才轻声道：“姑娘”

“嗯。办的如何？”

荣春秀回到屋里摘下幕篱平静询问，素花心里不安，只得捏着手指将头埋的低低的，很是恭谨道：“我按照姑娘的吩咐一直和她聊我与素兴的事情，后头才说到今日是方夫人送了信来，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冬梅没疑我告诉我是小公子要办满月酒，我便顺着话提了一句方夫人都请谁来，她一股脑都说了呢。”

荣春秀点头以示嘉许：“做的不错，仔细跟我说说。”

荣春秀选素花去方府打探消息虽说不妥，可又是最好的人选，她心思多又不沉心，去一次方府也能在看看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以前的宋玉环性子太软，拿捏不住她，便有了手底下人往风吹的方向跑。

在荣春秀手上没讨得便宜，恩威并在，压了她一头，叫她不敢动歪心思，如今学乖了许多。

素花听到夸奖的脸上露了喜意，拘谨的手也松开了些，将话原原本本的述了一遍，荣春秀平静的脸又起波澜，也不知是哪里说错了，总之她的神情又凝重起来，素花又畏缩了下去，只是她不敢停下，直到将话都说完静候着。

素花打探的尽心，办了一件正经事，荣春秀沉吟许久，方缓声言：“嗯，极好。”

转身取了钱袋交到素花手上：“下去吧。”

“是”

素花唯诺应声赶忙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