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沉,云絮一团接着一团,透着昏红的光,形成斑斓的晚霞。
高墙与重重绿影投下一片阴凉,万家灯火辉映如星海,接连在一起,照亮道路。
街上的铺子随着夜幕降临热闹起来,亦是人声鼎沸。
白日热意滚滚,晒的人间失色,一切应物借机躲了起来,街道上冷冷清清,转而到了晚上,这些人仿若约好似的全都涌了出来,各种持扇,欢声笑语,互相话语,远远听去,也不知在议论什么。
其它铺子里皆是人来人往,扛在肩头上的流动小贩也卖了不少东西出去,唯有他们这里清冷的很,安喜坐在铺前看着人,望而生叹,又是有多少钱财流出去了,一阵阵的肉疼。
“安喜,想什么呢?”
田四将手搭在他肩上,安喜略抬头一脸的不开心:“我在数钱。”
听的田四一头雾水,眨巴着眼睛很是不解,索性坐到了他旁边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也是个自来熟,和安喜不相上下,一会儿帮素兴提水,一会儿又帮铁汉整理,只要他能干的,皆是抢了过来做,倒是混了个脸熟,眼下没事了又凑到安喜身边来聊天。
“说了你也不懂,这是生意之道知道吧!”
“是是是。”田四笑呵呵的捧着安喜,没多久功夫,两个人已经十分熟络,甚至说起了他偷盗之时的趣事,安喜本觉着不屑,甚至有些排斥,不过除去偷东西一事,其它事情还挺有意思,听的津津有味,不比说书先生的故事差。
“到了。”
张生拖着一辆板车张文在后头推着,极为显眼的穿过人群,拐了小巷停在了后门。
两人取下笠在一旁扇风,一手抬起胳膊抹了脸,身上的热意如同蒸笼气往外冒,张生满嘴苦涩:“早知道雇个牛车了,这些东西看起来不重,可真是累死人!”
张文叹了一口气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若是有钱,莫说是牛,马也雇得。”
他们两人归家,发现屋里面都被人翻了一遍,好在他们也没什么贵重东西,要说银钱什么也是月月光,没什么可损失的,匆匆收拾了一番今日一大早就出来了。
本是想弄头牛来,可那个人竟开口要一角银!
这可是十个铜板!
他们本来手头就不富裕,张生拍拍胸脯说自己力气大,院子里的这些东西他一个人就能拖着走,跟旁边借了车,两个兄弟自己拉。
这一拉就拉了一天,早上还好,正午真是晒脱一层皮,便去了酒楼里歇脚,过了太阳最毒的时候才继续拉着车来。
素兴素花听着动静走了出来,见是他们站在外面,素兴上来问着:“你们不进来”
“无妨无妨,我们在这里先歇歇。”
两人浑身的汗将衣服透湿了半背,透着身影中间的缝隙往后看去,还有一辆板车停在后头,那上头运着些练武的器具,木桩、铁索、鞭子一应摆放着。
素兴蹙着眉头拨开两人盯着看,若是他人来看,还以为他们这儿要开武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