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他自己说,鬼鬼祟祟溜出王府,又想混出城去,到底想干什么!”
“是啊!想干什么?”我助着苏湘竹一起吆喝,现下也知道再想杀人灭口已经来不及了,凭王府里现下的境况,是无论如何也杀不了这只酥香猪了!
好在这家丁是个伶俐的,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结结巴巴,“我……我……我就是……偷偷……偷点小钱……想想想着……送送……回老家……”
都是裴伯调教出来的忠良之仆啊!要说我娘留给我兄妹为数不多的遗物里,也就数裴伯最值钱最顶用了!关键时刻全靠他起死回生!这回只要本公主不死,一定重赏忠良!
“来人啊!这恶奴胆敢偷盗王府财物!先行鞭笞一百!打不死再问别的罪名!”
苏湘竹话音未落,已经冲上来两个禁军,抡起手里的马鞭照着那家仆背上就狠抽下去!
鬼扯的玩意!这样行事就未免霸道了!“我庸王府几时轮到你们掌权执事!我看谁敢妄动!”
其实我心里明镜地,再怎样吆喝也就是虚张个声势,维护一下王府上下可怜的尊严。强兵当道,莫说是我,就是我王兄在,也奈何不得他们!
果然,我喊了几回,压根没人把我当回事。鞭子还是抡得噼啪巨响!
好在这样事我也经得多了。想当年,他们就是当着我兄妹的面,把我娘宫里服侍的宫人们——男的给悬梁吊死,女的给灌酒毒死,然后再一把火烧了我娘的清和宫。
当年我哭得那叫一个难看啊!难看到我王兄都不好意思哭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哭。为这事本公主不幸还留下了一段黑历史,史官执笔曰:皇子煦强掩悲痛,镇定自若,如观隔岸之火。公主熹哀嚎悲泣,披发覆面,散衣敞怀,疯癫不忍视矣!
唉!凭我以后再怎样镇定自若,纵是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也难雪当年之耻辱了!就像今日这等当着我面鞭笞家仆之事,委实难撼我心!
只要家仆忍住不说,我就能只字不吐!心痛不像肉痛,肉痛是人见人怜,群起而呼之;心痛是惟我自知,无人可响应之!
裴老头瞧着打得不像了,又在一旁扮起了磕巴,支支吾吾左拦右挡,可也没能起啥作用。
未料那家仆却是条硬汉,这回倒也不装磕巴啦!直接扮起了哑巴!凭是皮鞭落在身上噼啪乱响,他抱头缩肩滚在地上一声不吭!——这要是能昂首挺胸,可就更有男儿气概了!
不过,我也不能太过强求!毕竟只是一个扫地提水的家仆,他要是能撑过五十鞭,却然不死,那可就麻烦大了!估计这哑巴也就未必装得下去了,苏湘竹只定多得是酷刑使他招供!
只要他全数招了,讲说——庸王不理政不问民,卷了府库钱财潜逃在外!熹月公主不嫁人不守礼,假扮庸王在城里为非作歹!
呜呼哀哉!那本公主可就真的呜呼哀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