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敏悦原本一直压低了帽檐，站在容迟身后，从亲眼看见公主坠楼而死之后，一直瑟瑟发抖，只是众人的心思早已经被太多事情分走了，哪里有暇顾及这样一个穿着普通侍卫服饰的人。

此时安照昀忽然叫他，倒像是召回他的魂魄一般，慢慢地从容迟身后走出来。

苏忌的脸上，终于染上了几分惊惶。

“你为什么看到我会这么害怕，是因为我亲眼见证了你是如何害死先太子的吗？”萧敏悦站在苏忌对面，两个已经不再年轻的人瞬间将整个大殿的气氛变得低沉而诡异。

众人只能听见与自己相邻之人粗重的呼吸声，除此之外，天地间不再有一点声音。

“该是我怕吗？该是你怕才对。”苏忌极快地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当年之事，真相如何，你最清楚。”

“我是清楚，今日事情暴露，我自然百死莫赎，可我早就该死，你却不同。”萧敏悦冷哼了一声，“你有野心，更有手腕，你做皇帝，则苍生不安。”

苏忌笑了笑：“是苍生不安，还是你们不安？”他的目光，慢慢从萧敏悦身上，移到安照昀身上，又慢慢移到容迟身上，“你们，一个两个，逆臣之子，用了多少心机手腕才苟留一条性命，一个两个，自幼悖逆狂妄，从不遵循礼制。如今，倒来拷问我了吗？”

他转过身，面向殿外乌压压的军队人马，这其中有他的人，也有他的敌人：“你们倒要跟着这群被陛下明言的悖逆之人，犯上谋逆吗？”

萧敏悦不禁低头：“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还是顺从了这天子的说法，亲自把你挚爱的老师，你的故友，亲朋，统统推向了你看似光明，顺服，高贵的对立面。

“你的筹码，你自信胜过我们的地方，就是这民意了吗？”安照昀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