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长留苦着一张脸执行了命令,脆弱的小灰驴承担了两个人的体重,一步一颤的跟了上去。
傍晚时分,夜长留与端王找了家民房借宿。
他们现在正在赶往边疆的路上,端王可能遭遇不测的消息顷刻间传回了京城,皇上欣喜若狂之余总觉得会乐极生悲,以盘查匪徒的名义封锁了全国官路,是以端王虽然成功进行了金蝉脱壳,却走不了官路,只能苦哈哈的同夜长留一路躲躲藏藏的往封锁最为严密的边疆前去。
桌上的油灯跳着微弱的光芒,端王占据了屋内最好的位置...一处干净的草席,心中一二三四的列出了柳陌轩可以利用之处,又在脑中反复盘查,最后若有所思的看向正在自力更生的烤地瓜的夜长留。
他没记错的话,这人似乎是身中奇毒,生机已绝了吧...
但那样是不是更好呢?毕竟人都是会变的,他知道不能永远留住一个夜长留,但若是眼看着夜长留选择别人,那还不如让其死了算了,至少还能有一份惦念,供他在九五之尊后,午夜梦回之时,拿出来怀念一番...
次日天蒙蒙亮,尚不知自己落入毒手的柳陌轩满怀希冀的醒了过来,在一旁一只被占了地盘后无比愤怒的农家毛驴不满的怒视下坐起身来,在看到自己一身整齐后笑眯了眼睛,幻想着端王是如何将他这样这样又那样那样的换好衣服,顿时感觉被那疯子追杀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接着随手向那驴子身上撒了一把五彩斑斓的药粉,兴致勃勃的出了房门,连所处之地不过是个柴房都不介意了。
昨夜端王选下入住的这户农家并非村子里的大富之人,一个区区几步就能量出的小院,三五间破败的屋子,站在任何一处都能轻而易举的观察到整个院内的景象。
夜长留不在院中,目前是个不知所踪的状态,而美好的令人仰慕的'梅公子';正安静浅笑的坐在一张缺了一角的木桌前看书,将那白送都没人要的桌子衬托的如前朝古物一般,修长莹白的手指缓慢的抚摸着书脊,眼神温柔而又专注,看的柳陌轩喉中一阵干渴,一头扎进水缸中连饿带渴的灌了一肚子凉水,连带着把脸都洗了,才觉得好受些。
端王闻声抬头,见并非夜长留归来,眼中笑意清减了两分,放下手中书卷,取了一条粗麻布的、疑似手绢的东西递了过去,漫不经心道:"不知柳兄为何如此开心?"
清风吹拂,端王身上衣袍随之翻卷,他今日有意无意的换了一身更加名贵的布料,在黛青色的织锦软缎外又笼了一层纯白绢纱,薄如蝉翼,轻渺似云雾,朱唇不点而红,嗔视而有情,面如冠玉,身形颀长,令人望之便情不由心的心旌神摇,不能自持。
柳陌轩一见美人对自己伸出手来,立刻一脸严肃的整顿衣冠...将那身刚换上的麻布衣服拽了拽,又抚摸了一下脑袋上那根儿浆洗之后非常僵硬的羽毛,展开一个令阳光都为之失色的灿烂笑容,双手接过美人递上来的'香帕';,在脸上狠命的揉搓了一番。
端王侧首瞧着,慢慢转动食指上羊脂玉的扳指,觉出了那么一点暧昧的气氛,却根本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