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文士浓眉一皱,像是看到了什么腌渍的东西一般,愤愤的一挥袍袖,只觉胸口怒气攀升,想到大业为重,强忍着才没有拂袖而去。却也被这等有辱门风之事气的须发皆张,先是恨铁不成的怒视了一眼傻愣在床前,一张口就已经说错了话的妇人,又阴测测的瞥了两眼身边连忙底下头的众差役,心里盘算着出门之后立刻给这些人随便安排个罪名,立刻发配前线充军,万万不可让此等消息流露出去。
他心里这般想着,面上却更加和蔼起来,潇洒的朗笑两声,对着身边的差役们和气的拱了拱手,换来其他人受宠若惊的大礼。
"多亏各位兄弟相助,不远千里奔走,这才抓住了偷走贱内首饰的犯人,小侯一定重重有赏。"
指鹿为马不过如此,这简直可以称之为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在衙门吃饭的,又有哪个是蠢笨如猪的,连忙个个专注地盯着自己脚尖,几个预料到自己下场的聪明人都心中擂鼓,偏偏表面上还得摆出一副千恩万谢的嘴脸来。
中年文士满意的露出一抹微笑来,而这抹微笑又在看到床上皱眉的夜长留时,迅速的转为深寒。
"老爷,不过是个小贼,切莫气坏了身子。"他身旁一位发髻中别着虞美人的女子娇笑着分开众姐妹,风拂柳叶般行到他身前。看样子不过二八年华,在一众姐妹间也很是显眼。若不是身上风尘媚态过重,倒还真让人以为她是那中年文士的女儿。
中年文士冷冷一哼,冷眼看着那没用的妇人扎手扎脚的站在床前,吓得三魂失了六魄,之前说好的母女情深也演不下去。心中又是更加不喜了两分,索性对那求救的目光视而不见。
妇人见失去了最大的靠山,可脖子上冷冰冰的凶器却做不得假,再联想到自己失败之后的日子,也顾不得身后看热闹的姐妹们如何嘲笑,双膝一软,竟是这么直直的跪了下去,连哭带闹的在地上撒着泼:"我就知道,你定然是怪为娘的!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啊,要不是娘没本事,怎么可能让你和你弟弟受这些苦啊..."
说到这句,妇人哭的更是厉害,非但没有一点梨花带雨的美态,反而将脸上的胭脂模糊成了一团,看起来狰狞的很,话里已经隐隐有了些埋怨丈夫的意思了。
她这一跪不要紧,简直是直接打了中年文士的脸,他在心中暗骂了数声蠢笨如猪,这才摆出一副龙行虎步的样子,几步跨到床前,不屑的伸出一只手指,对着夜长留轻蔑的点了点:"真是没教养的东西,还不速速跪下见礼!"
夜长留刚刚收回鞘中的三尺长剑又有了出手的欲望,就连轩辕重华也不满的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这个扰了他好事的老匹夫,有种想将他大卸八块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