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建军也点上了一支香烟,缓缓吸了几口后,才这样说道:“的确,从外表上看,我很是光鲜。不过,那光新的背后是什么,旁人未必就知道啊——”
“你,你还有什么不如意的事情吗?”我来了好奇心。
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后,他这样说道:“人家常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确是这样的。其实呢,我很少在背后说别人的闲话。不过,你想,既然她是富贵人家的女儿,一有点矛盾、风波什么的,难道就不会以家世来要挟我?换句话说,我能够和她平等对话、平等交流的机会,又有多少呢?”说着,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低头思忖片刻后,我觉得:傅建军所说的,倒也不难理解。毕竟,还是人家的地盘。看来,那种作客的感觉,或多或少,都是有的。不过,这也是一种“报应”吧?当时,你拜倒在人家的石榴裙下,就应该想到会有这样的滋味。哦,从这个角度看,这傅建军,倒有点于连的影子。哦,上帝毕竟也有公平的一面,不会什么好事都轮到你。
这样想着,我倒也不愿去打听那些家长里短的琐事了,只是这样说道:“傅建军,你今天的话语,我记住了。”说着,呷了一口红酒。
嘴唇沾酒的瞬间,我的脸微微一红:当时心醉神迷的,清醒过来时,人是在沙发上的。当然咯,傅建军这么大的力气,把我从阳台上弄过来,也不过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啊!
再聊了一阵子后,傅建军打了一个呵欠,接着这样说道:“宋娟,休息了吧?”
我扫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傅建军,你不是长着脚吗?要休息,你自己去。我,我想在这儿清静一会儿——”说着,将头扭到一边去了。
傅建军讪讪一笑,洗嗽休息去了。
斜躺在沙发上,我一时还没多少倦意: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稀里糊涂中,又让他得手了。算了吧,这样的一个夜晚,这样的一个空间,这样怅惘若失的精神状态,我又怎么拒绝得了呢?天长地久指望不上了,就退而求其次,做起“只要曾经拥有”的梦来。唉,我的心里,有着多少软弱、苟且啊!当然,我现在孤身一人,是很寂寞的。哦,傅建军也说自己过得并不如意。这样说来,过多的怨天尤人,也大可不必。
以后的路,该怎样走呢?找个合适的人,把自己嫁了,自然是正路了。只是,那个“合适的人”,如今又在哪儿呢?傅建军,是不能指望的了,那些富贵繁华,他是不可能放下的了。这样说来,我跟他,倒是萍水相逢了。哦,姐姐所说的那位万志富,如今在哪儿呢?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也说不上“合适的”人选,因为他不在我身边。自己刻骨铭心爱过的,如今已是别人的人了。而我,至今依然是孤零零的一个: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我的天啊,以前读过的一首词,如今倒是我真实的写照了!有些事情,的确是说不清楚的。或许,我就像山上的那一朵蒲公英,总是要随风飘荡一阵子的。如今,我的归宿,又会在哪儿呢?当然,我还可以等上几年的。初恋,的确很甜蜜;如今,却只留下一个阴影了。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这,就这样安慰自己?这句话,是一针麻醉剂?只是,就算是麻醉剂,那又怎样呢?如果一个人太清醒,不就更痛苦吗?原野上一朵不知名的小花,就那样绽放着,在那每一个朝朝暮暮里,她,都在等待这那脚步声——也不知是过了多少时候,恍惚中只觉得眼皮子一沉,迷迷糊糊中,我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只觉得自己的嘴唇十分干燥,只想着掉下几滴水来。也就是在这时候,唇上恍如有一种润湿的感觉。隐隐约约之中,我体会到,天上并没有落下雨滴来。
心头一惊,我猛地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