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注视下,傅建军也算是体会到了我的用意,将右手抬了起来。这时,我看清楚了,一棵是蒲公英,另一株则是勿忘我!
我心头怦然一动:蒲公英打着一朵朵“小伞”,自然隐喻着他即将远走高飞了;至于这“勿忘我”,摆明了希望别人不要忘记他!只是,这“别人”是不是指我呢?如果不是我,那又会是谁呢?我的这番心思,不至于是自作多情吧?像他这样的人,专程跑这么一趟,心中是会有点想法的。为慎重起见,我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这样说道:“哟,真想不到,我们的高材生,居然也会像小女生一样,就喜欢花花草草——”
他脸上像是掠过一串火苗,霎时红到了耳根;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嗫嚅道:“过两天,过两天就要走了,没能带走什么,就只好弄些——”
我想起几年前的那件事情来了,就试着这样问道:“以前,我记得,以前你喜欢找点石榴木什么的,做点擀面杖吹火筒什么的。”
他似乎听出了我话里的揶揄之意,就这样说道:“宋娟,见笑了!那石榴木是实心的,做擀面杖也算将近;至于吹火筒,就不知从何说起了——”
既然他开了头,我也就顺势往下说了:“你,你可以找点钻子什么的,把心掏空啊!”
他像是意会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头后,再咬了咬牙,然后这样说道:“你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不过,到哪儿去找钻子呢?”
“这,这难不倒你吧?”我这样“提示”他。
“你,你的意思是——”他的语气,激动中带着一丝迟疑。
“像你这样的高材生,总该懂得这句话吧?怎么说呢?远在天边——”
“你,你——”喜出望外之际,他跨上半步,猛地抓住了我左手的几个指尖。
霎时,一阵电流传遍了我全身;不过,我并没有挣开,而是任由他握着我的那几根指尖。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松开了我的手,接着这样说道:“宋娟,那一次,我,我也不是成心轻薄;当时,当时——”
(看到这儿,梁明远心里一动:看来,这傅建军是在担心宋娟会“秋后算账”——)
我淡淡一笑,轻声说道:“其实,其实我并不怪你——”说着,我的脸红了,两只手也不知该往哪里放!这一下,我的心思和心事,全让他知道了。
过了一阵子之后,只听他这样说道:“哦,都站了这么久了,找个地方坐一下吧?”
听他这样说,我也就四处张望起来。
还真凑巧,西北五六米处,正好有一根倒下的树木。一望之下,倒像是一张天然的长板凳。两人对视一眼后,就像那“长板凳”走去。坐下的时候,他离我有三四十厘米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