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长生不老只是虚无缥缈的传说,凡俗人生的柴米油盐酱醋茶才是当务之急。
国庆长假结束后的那几天时间里,梁明远发现,无论是上班前的出门,还是下班后的归来,何海娟的脸上,都飘着一丝阴云。风雨无晴有的是,阳光灿烂却是看不到了。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这天下午,下班回家的路上,紧紧地皱着眉头,梁明远苦苦思索着,“一连好几天,都是这个愁眉苦脸的样子。身子不适,不太像吧?海娟,一向都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样子。这样说来,应该是工作或者是生活方面的原因了。说到生活,尽管说不上大鱼大肉大富大贵,然而,吃饱喝足总不是一个问题吧?普普通通的工鞋阶层,粗茶淡饭才是生活的常态啊!由此看来,最大的可能性,倒是工作上的不如意了。有点奇怪的是,好几天都是这样了,她,她为什么不主动开口呢?就这样闷在心里,可——”
于是,晚饭后,梁明远这样说道:“周末了,海娟,到外面走走吧?”
“是啊,应该到外面走一下了,”何海娟接过话,“老是上班下班,这样的日子,都快要闷死人了!”说着,拿过一件外套。
“嗯,夜里有点凉风了,带件外套,就不怕着凉了——”梁明远说着,也披上了一件外衣。
“风,倒不怎么凉;凉的是,是——”何海娟说着,出了门。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两人时常去散步的地方,也就是昔日的那条小路。对此,梁明远是这样想的,这样的一条小路,尽管当初是和左秀霞一起走过的;只是,自己和她最终的分道扬镳,并不是感情方面出现了什么大问题。最主要、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左秀霞的母亲,过于强势,而我,对那种人家屋檐下的生活,并不买账。双方立场相去甚远,哦,其实是针锋相对!这样说来,好合好散,倒是必然的。如今,左秀霞也找到归宿了,那位计海,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没什么感触。也就是说,左秀霞跟计海,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因此,再走上这条小路的时候,我的心里,不会有什么阴影。当然,自从一刀两断之后,左秀霞就很少往这边走了。是啊,天宽地宽的,要散步,可以走的地方,也多的是,左秀霞和计海,完全没必要到这边来凑热闹。其实,就算遇上了,也没什么的,相视一笑,然后各走各路而已。过去的事情,终究是过去了。如今,再怎么想,都是过眼云烟了。那些是非对错、爱恨情仇,在时间的长河里,最终会慢慢淡去,直至了无踪影。这条小路,倒像是我的后花园,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要散步,我是大可不必舍近求远的了。再说,好几个月过去了,在这样的一条小路上,我的确不曾见到过左秀霞和计海。
由此你不难想象,梁明远在散步的时候,是很坦然的。
走上小路后,何海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样说道:“哦,自从离开故乡,到你们柳州这边来,也有,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了——”
“前些天,”梁明远走着,试着这样说道,“我们不是回了一趟宜山了吗?”
“嗯,是回去了一趟;不过,我总觉得,这里的生活,还不太习惯——”何海娟这样说道。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边走边把披着的外衣往里紧了紧。
梁明远暗自思忖道:这,这倒是话里有话啊!于是,微微一笑之后,他这样说道:“宜山离这里也不过一百多公里,生活上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差异吧?”
“日常生活、娱乐饮食,倒是差不多;不过,我总是有一种客人的感觉——”
“客人?那间屋子里,可没有第三个人啊!”梁明远这样说道。
“如果,如果有一天,我说要离开这里了,你,你怎么想?”秀眉微蹙之际,何海娟这样说道。说着,她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淡淡一笑之后,梁明远这样回答:“我,我就找一根绳子,把你的双脚捆起来——”
何海娟噗嗤一笑:“捆手脚容易,心呢?”
“是啊,”缓缓吐出一口长气后,梁明远这样说道,“关键还是要留住一个人的心。”
“唉,我的这颗心,也真不知道要飘到哪儿去?”
“海娟,你,你为什么要说这些扫兴的话呢?”梁明远说着,抽出了一支香烟。
“也,也没什么的。我,我只是随口说说——”
点上香烟后,梁明远说道:“好吧,再过一阵子,就到那个v字形路口了。到了那儿,我们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
“哦,明远,这条路,倒像是专为我们准备的——”何海娟说着,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