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淘在这个地方,除了这俩人,好像也没别的什么朋友,他并不觉得孤单,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只是有些时候,走在路上,看着别的人三五成群嬉笑皮闹,他偶尔也会想起和江韧他们在一起玩的那段日子。
时间过得太快了。
那一眼,他六岁,当他从回忆抽出身来,已经是二十三岁了。
日子依然过得不慌不忙。
他照常去酒吧等地方闲逛,如果发现有人欺负未成年女孩,少不得又要跟人动手,那次,他后脑勺受了伤,自己拿了条毛巾捂着就回来了。
楼梯上到处是血,一直延伸到家门口。
他也顾不得去擦,自己回洗手间简单冲洗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包扎,门被人敲响。
安淘走出去,隔着猫眼看见是夏以寒,他没开门,走向厨房,给自己拿了点冰包在毛巾里压在后脑勺。
门锁却忽然动了,下一秒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夏以寒开门进来,看见安淘呆立在冰箱前,她不由得晃了晃手里的钥匙,你在啊?怎么不开门?
安淘盯着她手里的钥匙,你配了我房子的钥匙?
嗯,有备无患。夏以寒走过来,看了眼他的后脑勺,以防遇到这种情况,你先坐下。
她回去一趟,把自己的竹编包拿了过来,又拿了一只小型医药箱。
我看看,你这要不要缝针。
她毕竟是专业的,安淘没有挣扎,趴在沙发上紧紧咬着牙。
伤口不是很深,没有缝针,夏以寒敷了药,又让安淘躺着睡到明天,这才拿了拖把去打扫楼道。
安淘躺在沙发上,说了声,谢谢。
记得欠我人情就好。夏以寒冲他眨眼。
拖完地后,她进了厨房做饭,安淘看她做饭姿态娴熟,有些惊奇,你还会做饭?
对啊。
安淘对她改观不少。
十几分钟后,夏以寒把做好的饭菜端来,想不到吧?
安淘吃了口菜,一脸菜色地说,想不到。
夏以寒看了他一眼,怎么了?不好吃?
安淘难以置信,难道你觉得好吃?
还行啊。夏以寒尝了口,不错啊。
安淘:
后来,安淘出警受伤,也都是夏以寒过来替他包扎伤口,夏以寒从不会过问他怎么受的伤,他也很少去跟人讲这些事。
只是每次包扎完,他会做一顿饭,犒劳夏以寒。
直到,夏以寒开学。
如果我晚上九点的时候没回来,记得帮我报警。夏以寒笑眯眯说完想起什么,又拍了拍安淘的肩,哦,我忘了,警察叔叔就住我对门。
夏以寒长得好看,又属于古灵精怪型的,刚去学校军训那几天,就被班里不少男同学看上了,晚上收到不少情书,出校门时,都有不少男生跟着,有人约她去看电影,有人约她去吃晚餐,还有人约她去看演唱会
夏以寒全都笑着拒了。
晚上八点五十,她准时出现在家门口,开门的时候,她扭头看了眼,咕哝了一下嘴巴,啧,都不关心我回没回来
而安淘透过猫眼看见她回来,这才重新换鞋,回到沙发上坐下。
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模式,安淘夜班的时候,九点的时候就会不自觉查看单身公寓那边的监控,他在家门口装了监控,看到夏以寒的房间亮着灯,这才把监控关掉。
白班,他只要下班呆在家,快到九点的时候,他就会透过猫眼去看,一般夏以寒都会在九点之前回来,唯独有一天,她过了九点十分都没出现。
安淘想了想,掏出手机想给她打电话,找了半天才发现,没有存她号码。
他开车去悦城大学门口去找,问了几个同学,才找到夏以寒跟同学在一酒店里吃饭。
到了那,夏以寒正站在门口。
边上几个男同学正抱着垃圾桶在吐,唯有她十分淡定地站在一边,漫不经心地嚼着口香糖。
怎么回事?安淘走过去问。
你怎么来了?夏以寒看见他,眼睛率先眯起笑来。
他们是你同学?安淘看着那几个快把胆汁吐出来的男生,拍了拍那几人的肩,你们几个,怎么回事?
那几个男生有气无力地抬头看了夏以寒一眼,夏以寒无辜脸看着他们,怎么了?
几人全都说不出话来,互相搀扶着走了。
夏以寒挥挥手,下次有空继续找我喝酒哦。
几个人闻言跑得更快了。
安淘站在原地,看她略微泛红的脸,你跟他们喝酒了?
嗯哼。夏以寒点了点头,太弱了他们,还以为我一杯倒,给我灌了三杯,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心太狠了。
你呢,给他们灌了几杯?安淘问。
不多,三瓶。夏以寒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能走吗?安淘看着她,你的脸很红。
夏以寒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没醉,我喝酒就这样,容易脸红。
那走吧。安淘往回走。
夏以寒喊了声,安淘哥哥。
嗯?
如果夏以寒站在原地,问了十分天真的问题,如果你来的时候,我喝醉了怎么办?
把那群男生打一顿,然后送你回家。安淘想了想,说。
就这样?夏以寒歪着脑袋。
就这样。
喝醉了,怎么带我回去?夏以寒指了指自己,扛着,还是抱着,还是背着?
安淘走过去提起她的后衣领,提着吧。
夏以寒:
衣服很薄,自然提不动她。
安淘只是开玩笑。
夏以寒笑了片刻,猛地扑到他后背,那你还是背着吧。
安淘第一次背女生。
他僵硬了片刻,伸手扶住她。
我妈妈不开心了,都是爸爸背着她出去散步。夏以寒趴在他后颈,我今天也不是很开心。
安淘什么都不问,背着她走向车旁。
但是你来了。夏以寒轻轻地说,我又忽然开心了。
安淘停住脚。
他偏头,夏以寒趴在他背上,闭着眼睛,一脸安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