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渊,太妃已经走了,你这个样子让她瞧去了又该是放心不下了。难道你不想让她安安心心的走么?”
陌麒渊呆滞的神情终于有了些变化,他回头看着冉冉,声音极轻,“她安心么?我处处避让、委曲求全,每天却仍是活在阴谋和算计之中,这样的我能让她安心么?”
“麒渊……”
陌麒渊将冉冉搂在怀里,声音冷然如冰,“亦桐,她病了却没有人去看诊,她难受了却只能埋在心里不说给我听。我一直觉得自己忍让些、淡薄些、无能些就能让所有关心我、在乎我的人安心,可我似乎从来都没有让他们安心过。因为我的犹豫不决、因为我的退缩和不负责任,他们一个个皆因我而死。”
冉冉伸手环上陌麒渊的腰,闻着空气中湿咸的味道,心疼不已,“麒渊,你不要太自责。他们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毫无怨言的。”
“亦桐,若是我不再这么隐忍退让,一切都会不同么?欧阳右相和柳太傅一家还会被满门抄斩么?我母妃卧病在床的时候还会有人不闻不问么?”陌麒渊将头埋在冉冉的颈窝处,语气里满是落寞。
直到今时今日、直到亲耳听闻母妃的惨状,直到深刻体会到失去的痛苦,陌麒渊才明白自己再也不能坐以待毙了。如若再这么退让下去、再这么隐忍下去,他下一个会失去的人会是谁?他不敢去想也不准自己去想。从今以后,他要拼尽一切去守护他想要守护的人,绝不允许任何人来伤害他们。
天灰蒙蒙亮,院子里的白色灯笼里的白烛仍旧燃烧着。冬茕和夏枝两个丫头轮流端着热水在廊子里来来去去,昨天从太妃陵回来的时候陌麒渊就一直在发烧,整个晚上都在说着胡话。
冉冉守了陌麒渊一夜,看着床上的痛苦皱眉一直低喃着“对不起”的男子,有种泫然欲泣的冲动。
“麒渊,你好些了么?头还疼么?”冉冉伸手握住陌麒渊的手,他手上的温度高得吓人,“陌麒渊,你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么突然就病倒了啊?你是想要我笑话你么?”
冉冉苦笑着,床榻上的男子仍旧是紧闭着双眼、没有要睁开眼来看她的样子。
“王妃!王妃,宫里来人了,您快出去看看!”
夏枝冒冒失失的跑进来,脚下不稳、差点要将手里的水打翻。
“怎么这么慌张?是什么事情?”
冉冉接过夏枝手里的水盆,拧干了盆里的方巾敷在陌麒渊的额头上,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夏枝伸了伸舌头,回答到,“来了个宫女,说是宫里的云妃娘娘要见梧州夫人,轿子都已经停在门口了。”
“只说要见我?没有提到王爷么?”冉冉皱着眉,心有不悦。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在陌麒渊生病的时候来。
“这倒没有,只说让梧州夫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