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将一个青瓷小瓶放在桌上,闪身着离开了房间。
觞天放俯下身来,目光触及床榻上的女子脸颊上的伤口,心忽然一紧,一双眼眸在月光的映衬下发散着幽蓝的光芒。
男子伸手在女子胸前轻点几下,解开了女子的睡穴,转身风一般消失在无边的夜里。
床榻上的女子轻轻睁开双眼,脸颊上一片清凉,让人觉得十分舒服。左手凉得厉害,右手的温度却刚刚好。
是做了一个梦么……梦中一双大手轻握着自己寒凉颤抖的手,那手掌的温度漫进她的身体,温暖她不安的心……只是,做了一个梦么……
梧州,西瀛最靠西、最靠北的城池,人口不足三千。本是极贫寒极穷困之地,如今却变得富庶喧哗,那一派商贩络绎不绝、酒家迎来送往的样子一点都不输西瀛皇室所在的霄都。
“没想到这么偏远的地方居然这么热闹。”冉冉挑开车窗上的布帘,不无感慨。一块黑色的面纱遮住她脸上骇人的刀伤,整张脸上只留下一双琥珀般的眼眸和光洁紧致的额头。
“对啊,这一路上,我们越往西北走来,所见的地方就越是贫穷困苦、天气也越发凉得让人难以忍受。这梧州城看上去倒是别样繁华呢。”玉箫抱着熟睡的冉忆,身上是一袭粉色冬裙。
这梧州的十月跟南疏的十月比起来,可谓是一个天一个地,气温差得不是一点半点。一进梧州城,随处可见身着冬装的男女老少,个个都被这寒凉的风刮红了一张脸。
楚良看着身旁驾车的白老头,伸手杵着自己的脑袋,一副郁郁不欢的样子。
“师父,我不想回九宫山去。”
“你都出来这么长时间了,还没玩够么?”白老头自顾自的看着前方的路,没有一点要松口心软的意思。
“我回去干什么?你一天捣鼓着你的剑谱和丹药,师兄为了躲着我总是把自己关在小黑屋子里。我在不在,你们都不关心,又为什么要我回去?”
“你这个丫头,真是一点良心都不讲。”白老头瞪了一眼楚良,叹气道,“你烦闷的时候哪次不是为师陪你出来解闷的,这次是为了给你师兄配药为师才没有时间陪你的,怎想你一个人跑下山来。害得为师跟你师兄担心不说,还劳神出来找你。”
“师兄他哪里肯出来找我,明明只有师傅你出来找我而已。”楚良抬头看着头顶上方的天空,那天蓝得很均匀很透彻,可这样的天掩盖不住一个少女的惆怅和烦闷。
“良儿,此次下山,他是跟为师一起来的。”
楚良偏过头去,撅着嘴说道,“你又骗我,他若是来了怎么不出来见我?这样就算是来了也跟没来毫无区别。”
白老头无奈的看着楚良,这两个徒弟大概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失败了吧。一个是他一手养大的,从小就跟自己没规没矩的,长大了变得更加任性妄为;另一个,本来是偶尔才下山去教他些保命的武艺,没想到六年前一场变故之后也跟在自己身边,却是一副成熟稳重、极有城府的姿态,完全没有了懦弱胆小的样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