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顺着他的衣角往地上滴。

看这样子，应该是在雨里走了很久。

除了中年苍老师雨中漫步，更让叶不凡感到惊诧地是，苍老师一片空洞的脸上，眼睛里燃烧的是熊熊的杀意。

那恨意里全是力量，像是把正值盛年，权倾天下的老佛爷烧了回来。

“你不是说，要杀遍禹城欧阳家操控的杀手吗？”苍老师面无表情，只有嘴巴在动。

身后，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像是千军万马冲向土地。

“是。”叶不凡有点不解地看着老佛爷。

“还作数？”

“作数。”

听到这个回答，老佛爷的面上突然有了人色。他目光如炬，唇瓣微抖，声音沙哑地说道：“成、交！”

听完这话，叶不凡眉头稍展，虽是一头困惑，但还是把他请进了自己的客厅。

老佛爷落座，忽略掉正在沙发上沉睡的两个小孩，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给自己斟了一杯，品了一口，才渐渐恢复了一点正常。

他拿着杯子出了一回神，等叶不凡给他又添了一杯水，他才回过神来，一字一句说道：“黑衣死了。”说时，几乎是咬牙切齿。

叶不凡眉头又拧了起来。

黑衣他是有印象的，极善用刀。他一直在国外活动。因为经常穿黑衣，被这么称呼。

“黑衣是我过去的手下。”老佛爷面色微沉：“我刚从醉仙居赶回来。”

说完，他把自己的茶杯重重一摔。

听到这，叶不凡才有些反应过来，原来那具无名尸体，就是黑衣！

“他他回禹城了？”叶不凡眉头紧锁，刚说完这句话，就感觉自己说的有些不妥，

“他每年都回来一趟。看我。”老佛爷强撑着自己表面上的镇定，但是颤抖的尾音还是泄了出来。

每年，黑衣都会回来给自己理理桌子，买买玫瑰。

“老佛爷，你的胡子还是别戴了。”黑衣总是谨小慎微地提建议，恭恭敬敬地叫着自己之前的称呼。

脑海里，黑衣的音貌犹在，转眼却是一片泥泞里的无名尸体。

除了尸体，还有一只被踩进烂泥里的玫瑰。

茶几下的手隐隐颤抖着。

“他怎么会在醉仙居附近？”叶不凡眉头一紧。

“别问了。”一想到醉仙居的场景，老佛爷咽喉上下滚动，狠狠地捏着那只手里的茶杯，竟生生把茶杯捏碎。

“来你这儿，就是为了确认一下生意。告辞。”说完，老佛爷将那茶杯碎片拿在手里，睥睨般地看了叶不凡一眼，转眼就消失在了叶家的门口。

此刻，老佛爷满脑子都是黑衣的尸体。

当老佛爷发现他的时候，大雨从天而降，应该是把黑衣的尸体冲刷的干干净净才对，然而他躺在泥地里，泥水混着血水从他脸上流了下来，遮住年轻的面孔。

他的手里还捏着一只玫瑰，上面的泥倒是被冲的干干净净。

他从来没想到黑衣最后的归宿是这样的，“烂在泥里”。

想到此处，他手掌的每一寸肌肉都在收紧，一拳打在身边的柱子上，弹下一些尘土。

叶宅内，叶不凡反反复复看着报纸上无名尸体的新闻。

到底为什么，老佛爷会去醉仙居？

而凶手又为什么要将尸体放在醉仙居呢？

七猜八猜都不如再去找一趟老佛爷。

叶不凡转头看了两个小朋友一眼，王琦和叶青在雨声中睡得十分香甜，感觉他们会一觉睡到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