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的一声，是钝刀捅到肉里的声音。

王琦捂着胸口，慢慢滑倒在地。

他躺在地上，怪异地对着空气说道：“收手吧，已经够了。”

一片寂静，无人应答，好像是一阵狂风挂过，行道树猛烈地晃动了几下。

“对不起。”王琦胸口不断往外冒血，几乎染满了他整件白衬衫。他看着叶不凡，眼睛里都是愧疚和痛苦，开口道着歉。

“他让我杀李大力，我不想，但又没法看他去坐牢。”

王琦探究着叶不凡的表情，明白叶不凡已经知道了隐形人究竟是谁。他心中一松，竟是有种石头落地的轻松感。

叶不凡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看王琦的伤势。

“是我让小唐去杀李大力，小唐没动手，他就动手了。”王琦眼睛里仍然是挣扎和痛苦，自顾自地说道：“我不但对不起你，还对不起这两个人。”

他看着掉在地上的，尸体已经僵硬的李大力，眼里的痛苦又加重了几分。

“自从那人进了我们住的房子，我就知道他就是当年的隐形人。”王琦面部微微发抖，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资格展现自己的“苦衷”，但当时被欺骗的愤怒和痛苦还是难以控制地涌上了心头。

“我的好父亲，瞒得我好苦啊。”王琦咧了咧嘴角，终于把隐形人的身份说了出来。

说罢，他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是你阻止了他去拿到书房的材料。我都知道。”叶不凡轻声说道：“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你是你，他是他。”

“没有用的。”王琦摇了摇头，平时的嬉皮笑脸一扫而空，只剩下咬牙切齿的悲愤：“一直以来，我迁就他的花心，我迁就他辜负了我妈把我丢到国外，一丢就是十几年。”

他面部再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血和泪糊了一脸：“但我没有想到，他竟然做出这种事。而我也像极了他，帮他继续干这种事。”

“我一直以为，我会和他不一样，和他完全不一样，但我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我还是他的儿子，并且做和他一样的事，我……。”王琦眼神浮光，却是一片涣散。

“胡说八道！”叶不凡直接打断了他说的话：“少说话，存体力，活下去！证明你和他不同！”

王琦有些愣怔地看着叶不凡，嘴角微微挑了起来，露出了一个微不可见的笑容。

他自嘲地看了看胸口的大洞，表情又像往常一般俏皮了起来：“我还能活吗？我跟你赌一个小笼包，我活不了了。”

叶不凡很想问他你都死到临头了话怎么还那么多，但他问不出口。

“活的了。”叶不凡简要地说道。

王琦挑了挑眉，看叶不凡用了狠力帮自己压住伤口，痛得呲牙列嘴，却开起了玩笑，“我怎么觉得你是想当场谋杀我？”

几分钟后，救护车来了，拉走了已经不省人事的王琦。

一进医院大门，几个护士和医生就快速把王琦推进了急救室。

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关上大门，急救室的红光亮了起来。

叶不凡在门口呆呆地看着红光变幻，心中再怎么焦急，也没法帮上什么忙。

他的人生难得有如此无助的时刻。

他像那些电视剧的人一般，瘫坐在金属制的长椅上，双手撑着头，感觉头好像有几千斤沉。

不知道何时，叶青也赶到了医院，默默站在了叶不凡的身边。

昏暗的灯光映得二人脸上没有血色，鲜红的急救室灯牌却倒映在二人的眸子里，二人都是无言。

等到医生出来时，他们才像是又回了魂一般，赶紧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