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楠楠拿着合约直接去了顾氏。

自她失忆以来，这还是她头一次主动来找顾昀。

顾昀还以为她是终于想起来了，当下就激动的站了起来。

彼时他正在和属下开远程视频会议。可他却完全顾不上解释，随手啪的一下合上了价值不菲的笔记本电脑后，就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外走去。徒留下视频那头满脸无措的下属，对着突然黑了的视频画面，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秘书小姐在心里同情了一秒那个倒霉同事，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只小心翼翼提醒了一句，“总裁，夫人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脸色不好？

顾昀脚步一顿，眉眼间的喜色瞬间凝固。

不过也只一眨眼的时间，随后他就恢复成平日那副不近人情的冷漠模样，举步继续往待客室方向走去。

只是脚步明显沉重了两分。

顾氏的待客室有很好几个，鉴于江楠楠的身份，秘书小姐原本是想带她去总裁办公室的。但失去记忆的江楠楠并不想搞这个特殊，坚持要去待客室等，没办法，秘书小姐只能挑了个距离总裁办公室最近的。

这间会议室就在总裁办公室同一楼层，走过去也就几分钟的事。

顾昀过去的时候，江楠楠正捧着热茶杯发呆，见他是一个人进来的，下意识就放下茶杯站了起来，眼神是显而易见的防备和警惕。

这抗拒的模样，让顾昀心中越发沉了沉。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偌大的待客室里空荡荡的，只有空调运转时带起的微弱气流声，气氛一时间凝固到让人窒息。

江楠楠心里忽然就有些不舒服。

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眉眼低垂，她借着摸鼻子的小动作，略定了一下心神，这才慢吞吞却无比坚决的一字字说道：“顾昀，我们离婚吧。”

轰——

顾昀被那一字一字炸的耳鸣目眩。

秘书说江楠楠脸色不好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有了种不祥的预感，但侥幸心理还是让他下意识回避了那个可怕猜想。

可事实证明，不仅女人的第六感准的可怕，男人其实也一样……

“喂，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见他突然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原本有些莫名心虚的江楠楠顿时理也直了，气也壮了，皱着个眉头就不高兴道：“我跟你说话呢，你发什么呆啊？你这人也太没礼貌了吧？！”

顾昀猛地被惊醒，涣散的眼神在她脸上一点点凝聚，好一会儿，他这才微微动了动嘴唇，吐出三字，“不可能。”

江楠楠愣了一下，一时间没能领悟他的意思。

顾昀盯着她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离婚，绝不可能！”

他说的很慢，声音也不见得有多重，可那一字一字却沉若千钧。

江楠楠被那陡然暴涨的气势压得有些喘不过气，却仍是梗着脖子迎视着顾昀隐含薄怒的冰冷眼眸，凉声呛道：“为什么不可能？我们的婚姻不过是一纸合约罢了，这样的婚姻根本就不合法！”

“你怎么知道合约的事？”

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到合约，顾昀心头猛地一沉，望向江楠楠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了起来，“是谁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