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鲸撼撞迎上无锋刀刃,世界开始失重,开始失色——犹如被画家失手打落一地的颜料,变得粘稠又干冷。
空间中,古鲸的虚影怒吼出实质的湛蓝色声波,每一次的嗡鸣怒吼都是带动起万丈的长河水流。
天生异象,怪物的嘶鸣声震耳欲聋,地层的异人纷纷朝那尊古鲸望去,面露恐惧,亦或憎恨。
经堂内,百眼前方摆着一副棋盘,他的上百只眼睛展现出上百种思索神情,仿佛是连接着上百个大脑般,独立思考着,双手不协调地在与自己落子对弈。
他干枯的手掌忽而微微一颤,万丈的阴影将经堂裹上一层漆黑的色彩,与此同时,棋盘中的棋子都是开始融化,抽丝剥茧般地流露出一截截光滑的切面,每一个切面上都刻着一个过去的名字。
百眼苦笑一声,“老朋友,你何必如此执着呢,天命虽可违,但远不是你我这等凡人可以指染的存在。当初我们所承受的灾难,难道仍不能令你醒悟么?”
俄尔后,他吃力地一扶扶手,颤巍巍地站立起来,向院外走去,损坏的棋子散了满地。
古鲸坠落,世界短暂地静谧后,波纹晕荡开来,奏响万雷齐鸣的哀恸。
胧恶狠狠地望着前方,牙齿咬得呲呲作响,“为什么要阻止我,无论是天帝,还是百眼!现在,又轮到你!”
他至今都记得天帝临终前的眼神,那是失望与自责并存的遗憾,那个他曾最为尊敬仰慕的长辈,亲自从他体内取出了帝煌炎诀,将半步斗神的他生生拽回了半神境界。
就当他咒骂发泄时,一道精光从古鲸背部的呼吸孔中穿过,撕开黑暗的帘幕。
随着古鲸一声惨痛的哀鸣,黑暗徐徐散去,巨大的虚影向身侧两端分裂开来,犹如演出迎向高潮,帘幕后方的角儿,正踏足红尘而来,她身披皇袍,英姿勃发。
“乾坤禁法”胧厌恶地嘁了一声,眸子紧紧盯在光辉之中,“没想到,你竟真将它修炼成了。”
剑儿傲然而立,额前一缕碎发与身前的到刃完美地重合在一起,在刀刃两旁,是被分隔的光与暗,以及古鲸尚未完全泯灭的残肢。
她深深吸了口气,做出举刀祈祷的舞步,身形灵动地翩跹起舞,精灵在她的脸颊上亲吻歌唱,浩瀚的乾坤都是为她臣服着。
那是煌帝时代传承的舞蹈,决斗的礼仪之舞!
“嘁——连‘帝剑’都不屑挥舞么,真是傲慢!”胧脸色愠怒且凝重,反手一抽,黝黑的蜘蛛腿状镰刀割裂虚空而来。
黑镰入手的几乎同一刹那,冠绝天地的斗气从四面八方碾压而来,将他的所有退路都封锁致死,刀光如鸿。
镰与刃相交,一轮又一轮的山洪海啸在天际上方倾泻出怒火,偶尔它们会彼此穿越而过,目标无一不是敌寇的首级!
“碍事的家伙们,一个个一个个的,都给我去死啊!”胧的面容狰狞着,复眼中闪烁幽异的光亮,三张脸面上,血色褪去,胡须变得坚硬寒冷起来,如同蜘蛛的硬毛。
剑儿望见凌冽寒光一闪即逝,当即抽身急掠后退。
风声鹤唳,肉眼无法察觉的毒针从虚空中偷袭而至,无色无味的毒针中蕴含着不亚于古鲸的能量。每当毒针穿越斗气能量,后者便泄了气般呈现颓唐姿态,运转缓慢直至坏死,变成腐烂的黑色,归纳于胧的掌控之中。
须臾之间,空间荡漾起不详的波纹,朝剑儿尽数倾泻而去。
“枯魂?”剑儿秀眉一蹙,显然是对于这般有损天道的做法敬谢不敏。她衣袍侧身的飘带无风自动,将她包裹在玲珑的护身障内,同时柔软地化解了层层叠叠的空间波纹,不动声色地将之回敬给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