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澜回到漓若居,推开房门,正欲更衣就寝,却见一抹光亮。无澜一惊,定睛一看,竟是兮莫漓点了一盏灯,朦胧的灯光将他的脸晕了开来,显得魅惑而完美。
“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半夜三更不睡觉来打扰别人?”无澜看着他。记得上次他也是一声不响就到她的房顶。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兮莫漓不答反问。
“这是我的事。”无澜颇有些倦怠,“我累了,还不走?”
“只是有些担心而已,没什么事就好。”兮莫漓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无澜突然有些过意不去,毕竟,她事先也没对他说就出去了,而且还一直承受他的照顾。“我去见一个朋友。”
兮莫漓唇角的弧度慢慢扩大,然后突然凝固,无澜衣袖上晕开一道血痕,宛如彼岸花开的曼珠沙华,嗜血般地娇艳。“这是怎么回事?”眼睛微眯,手指着那团血渍。
“哦,没什么,只是不小心碰到伤口,已经处理过了。”无澜整衣掩住那浓艳的红。
“伤还没好,就不要到处乱跑,有什么事和我说一下就行了。”兮莫漓走到无澜身边,说道。
无澜现在有些纳闷了,人也回来了,原因也交待了,他为什么还不走?
兮莫漓微笑地看着她一脸不解的表情,道:“待你睡着了我再走。”
无澜更加不解了,这可是女子闺房,虽说她从未在乎过,但在这制度严明的封建时代,这不是大逆不道吗?亏这人还是一国皇子,即使自小离宫,怎么可能连一点礼数都不懂!还是……她看起来就不像个会知礼守法的大家闺秀,才引得这人如此放肆?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兮莫漓露出那洁白的牙齿,“原来你还在乎这个?我倒以为,你不同于一般闺阁女子的。”
无澜咬牙切齿:“那也要看看,是对什么事,什——么——人!”
“怎么?不欢迎我在这儿?唉,我可是一片好心为你啊!万一那些人又找来了,凭你这一身伤的,能对付得了多少?”
“承蒙阁下厚爱,不敢劳您费心!走也好,留也罢,那边有桌椅,烦您移架,我要睡了!”说着,无澜便要上床。她也不是故意要和他对抗,只是一看见他戏谑调侃的表情,她就火大,平时的淡漠理智被炸得一丝不剩。
“小心!”一个低沉紧张的声音骤然在无澜头上响起。无澜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一个身子用力一扑,裹进一个温暖的有着淡淡清香的怀抱,然后躺倒在了结结实实的床上,只是因为她的头被他的手托住,才避免了一场疼痛,但原先还未愈合的伤口经这一震,又牵扯到了。“嘶!”无澜发出一声难耐的低呼,真是,噬骨钻心的疼啊!
兮莫漓听到无澜的声音,猛地一惊。“有没有被暗器伤着?伤到哪儿了?我看看,有没有毒。”声音异常焦急。
无澜一怔,随即温声道:“没有。只是碰到之前的伤口了。”
兮莫漓缓缓吁出一口气。幸好,反应还够即时。
“怎么—”无澜话还没说完,便见不知从哪儿冒出那么多的黑衣人。看情形,应该和那天血洗丞相府的是同一拨,只是看他们的行动速度和浑身煞气,怕是比之前那些更难应付,更为精锐。转头看了一眼兮莫漓,只见他神色不变,似早有预料。原来他真是因为担心自己!
兮莫漓看着那群气势汹汹闯进来的人,心下也颇为诧异。这批人本领竟是如此高强,连他在这漓若居设置的七星阵都可以破,殊不知,这七星阵还是娘在世时演练过给他看的,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困杀阵,除了娘和她早就失踪多年的师兄,根本就无人知晓,这些人,究竟什么来头?又是何人指使?自上次事件后,他就派人留心城内动静,特别是城门进出处,因为他确定那些人定是从城外而来,一个时辰前他收到消息,说一群来历不明的黑衣人急速而来,他才急忙赶过来,却已不见无澜人影,当时心中速沉,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部署防范了。本欲亲自相寻,后听白狸说她可能去找一个朋友了,是嫣萝告诉他的。他才勉强放下心来,心中却又稍有些气恼。她连去见个朋友都不对他说,让他担心至此。然而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心中唯一的一点怒气也一扫而空,只想着她没事便好,何须计较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