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影朝牢中端坐的老者喊道:“穆启凡,看我带谁来了?”
无澜望着他被凌虐得遍体鳞伤的身体,心狠狠揪紧。迟早有一天,她会把加诸于他们身上的痛苦,分毫不落地讨回来!
穆启凡缓缓转头,见到无澜,略吃一惊,但随即压下心中的诧异,淡声道:“你将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带来又有何用?”只希望他能不连累她。
“穆启凡,好好看清楚了,你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识了吗?”
穆启凡微微一怔,随即大笑出声,笑过又狠狠盯住流影:“流影,还记得当初我的妻儿是被谁给害死的,还要我来提醒你吗?又何苦为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秘密来找人冒充我早已过世的女儿?”
穆启凡的笑声明显带着浓浓的哀伤和讽刺,让无澜的心阵阵绞痛。
“老家伙,是不是你的女儿,你自己看!”流影伸手拉过站在身后的无澜,将她肩上的衣袖扯开,一道宛然若生的血凤图腾便暴露在众人眼前。无
澜手脚被缚,看着他冷酷的表情,倍感羞辱,身体瑟瑟发抖,心中积孕的怒气和屈辱濒于爆发。但——她得忍!现在与他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生生压下那股乱窜的怒意,平息心神,转向已是一脸呆滞的穆启凡,心下微痛,柔声低唤:“父皇……”
穆启凡被这一声低唤惊醒。或许血凤图纹也可以造假,心中的感觉却不会造假。但——现在,他不能认她,绝对不能认她。穆启凡压下心中的激动和失而复得的欣喜,还有深深的忧虑——转向流影:“你以为仅凭两个一模一样的图纹便可以让我认女吗?”
“怎么?还不信?”流影挑眉看向穆启凡,“那……要我再进一步验证吗?”流影指着身后之人端出的两碗淡绿色的液体道:“这是连心蛊,可以让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生命同体,伤痛同受。你……要试试吗?”
看着流影阴恻的笑容,穆启凡透体冰寒,恨意高涨,咬牙切齿道:“流影,你别欺人太甚!”
“那你就将那个秘密告诉我,毫不保留地告诉我。”流影盯着他暴怒的眼神,语声悠然。
“我不知道!”穆启凡几欲奔溃。
“那……我就无能为力了。”流影的眼神蓦地变厉:“喂!”
“不要!”穆启凡看着那绿色的液体被迫灌下无澜的口中,声音凄厉。同时,另一碗也被端到穆启凡面前。绿色的液体顺着穆启凡的咽喉被灌了下去,也将俩人的命运紧紧牵连在一起。
“灵儿……”穆启凡终是颤声道。这个时候已经没必要再否认了。“父皇对不起你啊!”
无澜无谓一笑:“父皇,灵儿没有怪您。灵儿不能让父皇免遭罹难,能和父皇一起同受亦心满意足。”
穆启凡心中更是悲痛。“啊——”穆启凡仰头长啸,盯着流影毫无表情的面容:“流影,你如此折磨我们父女,将来必定遭谴!”
“呵,将来?你都说是将来了,谁知道是多久呢?”流影微微摇头,叹道:“你不听我劝,我也没办法啊!其实也不是没有补救的办法,你若是肯告诉我,我自会给她解药。否则……”流影伸手触向无澜的脸颊,被无澜偏头躲开,流影不以为意,放下手,“这样容颜更胜当初皇后的一位金枝玉叶的公主,能经受得了那种折磨吗?”
“呸——流影,你卑鄙!”穆启凡怒极骂道。
“呵呵……我是卑鄙,那就看看我到底如何卑鄙!”流影利芒一扫,一条长长的鞭子便向穆启凡抽来。
无澜只觉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额上冒出涔涔汗珠,但始终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来。至少,不能在这个魔鬼面前示弱;至少,不能让父皇担心内疚。
穆启凡岂不知无澜所忍受的痛苦,却无能为力,双手紧握成拳,心痛如绞。转头面向流影:“我不知道!”
“继续!”流影手一挥,带着倒刺的长鞭更加猛烈地抽过来,穆启凡闷哼一声。他已经受够了这种痛苦,可要他如何忍心看着无澜也强力隐忍如斯?“你信也罢,不信也罢,三百年前的凤主只留下一封信便走了,并无什么地图。所以,你们所谓的秘密——根本就不存在!”穆启凡终是看了一眼无澜道。
“那封信在哪儿?”流影举起手示意人停下。
“龙椅扶手的机关里。”
流影笑得一脸温和:“早这样说不就可以免遭这么多年的痛苦了,这下还搭上了自己的女儿。”
穆启凡恨恨盯了他一眼,转头望向勉力撑起身体的无澜,满是不舍和怜惜。
无澜不知道流影到底为何如此逼迫父皇,但父皇为她放弃了坚持十年之久的信念,只觉深深的无力和悔恨。
流影转身欲走,穆启凡苍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别忘了替我的女儿解开蛊毒。”
流影回头一笑:“放心,她不但不会死,还会成为我的好媳妇,未来的一国之母!”
带着震惊和恐慌,穆启凡朝流影大声叫道:“流影,你想怎样?我只求你放过我的女儿,放过她!”
不顾穆启凡的嘶吼,流影重新将无澜蒙上眼睛,带出暗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