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满身戾气竭力守护的自尊,会让自己错过生命中不该错过的那个人。
“傻姑娘,那才是你在娱乐圈里的保命符。”罗卉叹了口气,轻轻摸了摸梁眷的发顶。
秘密只有在即将被戳破前的那一秒,才能算作是苦心守护的秘密。
对于梁眷拒绝入住壹号公馆这件事,陆鹤南嘴上没有任何异议,行动上也没有任何过分越轨的举动。
而对于常年扎根在骊山影视城门口讨生活的人来说,近期唯一一件古怪的事,大概就是每周五晚上八点左右,有一辆京州连号车牌的迈巴赫,会准时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在影视城大门外。
长达一年的时间里,周周如此。
梁眷曾经对陆鹤南的张扬做法颇有微词,她想不通在北城处处低调的一个人,回到京州之后怎么会突然换了一副做派。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京州的夜晚仍旧当得起一句金碧辉煌,站在窗明几净的落地窗前,整个人都好似被绚烂的灯光所包围。
明明是灯火通明的繁华景象,梁眷却莫名觉得有些惆怅。拨通莫娟的电话,几乎是手指下意识的反应。
大学毕业之后,关莱追随男朋友顾哲宇的脚步去了南方工作,许思妍继续留在华清读研。
形单影只的梁眷来到京州之后,借着徐如洁教授的那年薄弱的情分,莫娟成了她微信联系人里的常客。
只是莫娟正式接手陆鹤南在普惠的职位之后,在不在京州,能不能聚首,也全凭缘分。
“喂?还没睡?”梁眷的口吻里稍显愧疚。
电话接通之后,梁眷才注意到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夜里将近十二点,再要好的朋友也不该在这个时间点拨打对方的电话。
“我哪有那个命睡啊?”莫娟踩着高跟鞋走出会议室,高跟鞋“咔哒咔哒”的背景音下,她语气轻松的开了个玩笑。
听见电话那边文件翻阅不停的声音,梁眷就知道她还在开会,轻笑了一下,随口问:“什么时候回京州?一起吃个饭。”
莫娟沉吟了一下,抬手翻了翻摆在办公桌前的行程表。
“这周五中午怎么样?”
“可能不太行,周五关莱要来京州,中午我要去机场接她。”梁眷蹙起眉,有些犯难,“不如咱们晚上一起?”
合上行程表,莫娟耸了耸肩膀,无奈解释。
“晚上不行,周五晚上中晟要开年会,陆伯伯也会从古城回来,我得去跟他老人家打声招呼,陆鹤南没跟你说这件事吗?我还以为他会让你和大伯见一面呢。”
梁眷呼吸顿了顿,直至挂了电话,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上周陆鹤南确实有问过她这周五的行程安排。
那时她以为陆鹤南不过是每周例行公事般来找她约会,这一天又恰好赶上关莱到京州找她。周周都能见面的恋人,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没有难得一见的朋友重要。
怪不得那天在视频电话里,他会那么肉眼看见的失落。
梁眷重重地叹了口气,身子蜷缩在被子里翻了个身,陷入深深的纠结里。
京州也算是典型的北方城市之一,四季分明。十二月末的京州已经步入初冬时节,街头巷尾也摆满了冬日里才有的各类圣诞装饰。
只差一场洋洋洒洒的鹅毛大雪,便可彻底迎来隆冬时分。
冬季的阳光虽然看上去比夏日和煦,但透过云层,穿过酒店薄如蝉翼的纱帘,映射在酒店床上时,仍带着一层灼热的温度。
周五早上,只差三分钟,十点的闹钟就要准时响起。
梁眷踢掉被子,手抵在额前半遮住窗外刺眼的阳光,再用另一只手将窗帘拉开——漫天飞舞、堆砌而成的雪白蓦然闯入她的视线。
与大雪一起到来的,还有关莱飞机航线的延误通知。
对一个土生土长、十分恋家、非必要不离开北方的女生而言,再大再缥缈的雪也是冬日里常见的家常便饭。
梁眷对窗外刺眼的白提不起任何兴趣,她将手机扔到一边,而后扯起被子蒙过头顶,将关莱鬼哭狼嚎一般的语音隔绝在被窝以外。
语音结束的那刻,空气周遭都变得清净。在一片昏暗中,梁眷睁开眼睛,她忽然很想知道此时此刻,中晟大楼外的宁德路现在是个什么光景。
是像往常一样车水马龙吗?还是已经拉起警戒线,全面戒严?
梁眷想不出,她想亲眼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