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实在是甜蜜到腻人。
女上男下的姿势对梁眷来说有点困难, 她没能坚持多久就瘫软在陆鹤南的怀里,随后彻底处于完全被动的状态。
抵在陆鹤南胸前的那双带着欲拒还迎意味的手,也被引领着交叠攀附在他的脖颈上。
直到被哄着张开嘴, 若隐若现的舌尖被勾起缠绕的时候,梁眷迷蒙的意识才堪堪划过一丝清明。
——男人在这方面是不是都有无师自通的能力?
思绪飘散,窒息无力又身处黑暗的感觉,让梁眷下意识地睁开眼睛想去捕捉一份光亮, 寻到一份安全感。
可迷茫失焦的眼睛刚一睁开,梁眷就同那双潋滟着春色, 纵身于□□中的桃花眼对视上。
那是梁眷从未见过的陆鹤南, 眼底无尽的漆黑是化不开的浓重,满满的掠夺情绪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
与平日谦和守礼、光风霁月的陆鹤南相比,完全判若两人。
这一眼带给梁眷的冲击不小,又气又恼的她条件反射的合上贝齿,想要将这个占据绝对领导权的外来者拒之门外。
奈何牙尖没收住力,梁眷一个不留神,就结结实实的咬了陆鹤南一口。
陆鹤南吃痛一声, 舌尖抵着下颌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饶是这样, 他也只是微微退开梁眷被吻得红肿的唇瓣。接吻时来回流连在梁眷脊背上的宽厚手掌, 此时也停下来, 改为紧紧禁锢在她的后腰上, 不给她一丝一毫退后的可能性。
屋内实在是太静了, 连陆鹤南压抑克制的喘息声也清晰可闻。那冷淡又暧昧的声音, 落在梁眷耳边,分明代表着他妄图卷土重来的前奏。
“你……你怎么能睁眼睛?”
看见陆鹤南唇瓣上洇出的鲜红血丝, 梁眷顿时底气不足。原本占据上风,想要先发制人的她, 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痛意消散,陆鹤南又恢复到往日漫不经心的姿态。只是今天的这份懒散,又平添了些平日不曾外露的浪荡勾人。
他落拓地靠在沙发上,按在梁眷后腰上的手掌暗暗用力,带着她向前倾身,同自己贴的更紧密一些。梁眷挣脱不得,只得软下腰身顺从他的心意。
这份景象如若落在不知晓内情的外人眼中,则更像不谙世事却身形曼妙的梁眷,对着清隽淡雅的陆鹤南主动投怀送抱。
“我在问你话呢!”装乖装到极限的梁眷,凶巴巴地又问了一遍。
陆鹤南仍是不急着回答,直到抱着梁眷调整了个更为舒适的位置,才回过神似的悠悠开口,声音里也掺杂着亲吻过后未能尽兴的沙哑。
“想看。”
好不容易等到陆鹤南开口了,梁眷却只听见他吝惜的撂下这没头没尾的两个字。
梁眷轻蹙眉头,接着追问:“想看什么?”
陆鹤南眯起眼睛,唇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语气里带着怜惜与得意:“想看你沉溺在我身上的样子。”
这话一落地,梁眷白皙的脸蛋登时又染上一抹红晕。
真是作死,干嘛非要执着地问他这个问题?光天化日之下,他又怎么能一本正经的去说这么不要脸的话?
陆鹤南最初只是想浅尝辄止的,可颤抖的薄唇刚一轻触到梁眷柔软的唇瓣,就变得急切起来。
吻到后来,他才知道那或轻或重的吮吸轻碰在男女情.事上,原来也只是前菜。
舌尖深入缠绵到尽兴的那一刻,他想看、想知道、想确认她有没有同自己一样沉溺深陷。
“好甜。”
陆鹤南抬手抚上梁眷的唇角,修长的手指微屈又轻轻划过她的红唇。直到感受到梁眷在他身上战栗,才大发慈悲的停下来,口吻中带着丝丝意犹未尽。
“什么好甜?”这次梁眷学乖了,她抬起头,反应了半晌才警惕性十足的问。
“蜂蜜水好甜。”陆鹤南收回手,眉梢轻扬,看向梁眷时一副面不改色,正人君子的模样,“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
梁眷没答,耳朵却先一步红透了。
她回头瞟了一眼桌面上那杯直至被晾凉,都不曾被人动过一口的蜂蜜水,然后在心里无声的翻了个白眼。
实在懒得拆穿陆鹤南这拙劣的谎言。
因为她听懂了这谎言背后的潜台词。
“接个吻就让你这么筋疲力尽了,这以后可怎么办?”
陆鹤南修长的手指上缠绕着梁眷乌黑的长发,他垂眸,一脸玩味的看向靠在他胸前,还没缓过劲的梁眷。
听见陆鹤南拿她打趣,梁眷挣扎着从他身上起来,小声嘟囔;“谁要跟你有什么以后?”
电光火石间,她回想到上次通话时,那个一晃而过的娇软女声,脑子短路,鬼使神差地又开口。
“你怎么不去找那个喊你三哥的人谈以后?”
陆鹤南怔愣了一下,没明白梁眷的意思,所以似笑非笑道:“喊我三哥的人多了,我找哪一个?”
这话的确不假,陆鹤南在陆家这一辈中行三,无论是在京州江洲,还是在港洲北城,但凡是比他小的世家子弟,为了拉进家族之间的关系,都毕恭毕敬的喊他一声三哥。
可这话落在梁眷的耳朵里,却是另外一种含义了。
跟他关系熟稔,喊他三哥的女生很多吗?
梁眷垂下头极好的掩盖住眼底的情绪,可心里还是不禁泛起一阵苦涩。二十年的人生里,做事样样拔尖的她,破天荒的第一次感受到不自信,竟还是为了一个男人。
想到此处的梁眷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原是她头脑发热拎不清了,错把陆鹤南当成了寻常人。他现阶段给的感情太浓烈,以至于她沉溺其中忘乎所以,忘记了这个长年端坐高台的男人,绝不是她能轻易掌控驾驭的。
她不屑于搞雌竞那一套,也清醒的知道她很难在各个层面上,同陆鹤南追求真正意义上的平等。
但位低,绝不代表她要做小伏低,被迫接受他心的游离。
谈恋爱在梁眷眼中也无非就是一场你情我愿,不掺杂利益交换的等价情感交易。
若是有一天这份感情真到了山穷水尽,不值得挽回的地步,她定不会歇斯底里的寻求乞怜,她要干干净净的抽身,然后绝不留恋的继续向前。
人生漫长,处处都有好光景。决不能因为错过了一个各方面都还不错的男人,就矫揉造作地说自己要抱憾终生。
着实没必要。
倏地,一阵门铃声打乱了梁眷纷杂的思绪。
“你约了客人?”
梁眷从陆鹤南身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被扯乱揉皱的衣服,再开口时又是一副和煦的样子。只是那份和煦里,带了几分让人不易察觉的冷清。
陆鹤南当然看不透梁眷那些百转千回的心绪,但他能感受出来她情绪不高,垂下的漆黑眼睫里藏匿了许多欲言又止。
是不能说与他听的欲言又止。
是因为不值得被信任吗?所以从不向他提及掩埋在心底的心事。想到这,陆鹤南没来由的烦躁,胸腔内憋闷又酸痛。
“也不算什么客人。”听到房门外熟悉的声音,陆鹤南站起身,趿拉着拖鞋,不疾不徐的朝门口走去。
他扯起僵硬的嘴角,接着刚刚的话头开了个玩笑:“就是喊我三哥的那帮人来了。”
房门外的褚恒是个急脾气,见门铃按了两回,屋里也没有任何反应。正当他抬手握拳准备砸门的时候,门忽然被从里拉开。
随即映入眼帘的就是陆鹤南的冷脸。
“原来你在屋里啊!”褚恒尴尬地摸了摸脑袋,侧身在陆鹤南的臂弯下硬生生挤进了屋内,“害得我们在门外等半天。”
褚恒和陆鹤南厮混惯了,自是不把陆鹤南眼中的警告当回事。然而宋清远和姚郁真却没胆量在陆鹤南冰冷的注视下,强行闯入。
好在此时电梯门打开,电梯间内走出姗姗来迟的任时宁和莫娟。
任时宁在门口站定,睨了一眼宋姚夫妇二人:“你俩大清早的在这当什么门神?”
说完,也对陆鹤南的冷脸视而不见,挥开陆鹤南横在门框上的手,抬腿就往里迈步。
有任时宁在前面开路,宋清远和姚郁真忙不迭跟进去。
人群一拥而入,门口只余下陆鹤南和莫娟二人。
莫娟笑的温和,随口寒暄:“昨晚在这睡得怎么样?还得请小陆总多提些意见,方便我们后续改进呢。”
陆鹤南侧过身微微颔首,邀请莫娟进门。
提及酒店设施,他褪去脸上的冰霜,由衷夸赞道:“挺好的,酒店各项服务也很专业,你帮宁哥管理的很好。”
众人昨晚入住的这家酒店,是任家旗下品牌新开的。从选址规划落地,到现如今的管理,都是莫娟在打前阵,把控整体发展方向。
见陆鹤南有意将话引导任时宁头上,莫娟表情微滞,语气也变得淡淡的:“客气了,都是分内之事而已。”
陆鹤南笑了笑,没再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