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水垂眼与宁商羽目光碰撞着,端着清清冷冷的声调,仿佛是一个友善的警告。
半响,他自始至终尽是傲慢的神色转为微妙起来,嘴角弧度微微一动,也不知笑了还是没笑时。
林稚水已经转身,继续趿拉着拖鞋,踩过门窗外映入地板上窄窄的一束金光,径直回上楼去了。
等进主卧“咔哒”关上门。
林稚水先坐回到床畔,将这身衣裙一脱,只穿着淡薄荷色的法式内衣,细细的肩带紧贴着她肩膀,沿着往下,是分开的双膝,以及抵在柔软床被的脚踝。
林稚水不准备求助楼下要要时刻“坚守男德”的那位伸出援手。
她自己取玉。
虽过程不如宁商羽那种气定神闲有章法的细揉慢捻。比起他,林稚水更像是紧张探索中又带着一丝像小孩子似的新奇,指尖的异样,软又滑,只能慢慢捻着。
没会儿,那身羊脂玉般白皙的皮肤不知是热得还是怎么,透红得分明。
而那块玉,犹如严丝合缝镶嵌在另一块上等玉胎里,随着无色的透明水珠儿沿着缝隙,往下淌,也终于艰辛万苦地缓慢的拖曳出来了。
跪久了,膝盖发软得厉害,人也晕晕乎乎的眼前冒着金星。
林稚水浑身粉润地平躺下来,下意识地将脸埋在枕头上,细长的指尖脱力似的垂在床沿,被日光洋洋洒洒着。
不知过去多久,呼吸渐重……险些要意识迷惘地熟睡过去时,忽而,被手机突如其来的震动声给唤清醒。
林稚水睫毛小幅度地颤了颤,伸手拿来看。
继而,看到林曦光终于忙完了,亲自回复了她先前询问怎么处理情敌的问题,简洁的三个字映入剔透瞳仁儿:【让她滚。】
林稚水一直捧着手机,认真地琢磨了十几秒这个可能性。
却心如明镜。
秦晚吟能进新的项目团队,利用职务之便,名正言顺地接触到宁商羽,怕是私下有备而来,没那么好滚。
…
不止林稚水这般想。
先前离主位极近的奚宴耳力过人,有幸完整听到那句友善的警告……而他对秦晚吟空降的事,心里是最有谱的。
只因那份由宁总亲自拟出来的主创名单是一早到了他手头上。
在众人正式会议之前,老宅那边却来了个电话。
说得通俗易懂点儿,秦晚吟虽能力不俗,但是之所以能加塞进团队,在场的精英都眼明心亮,她背后依仗的是宁老爷子。
会议过半时。
奚宴接到了宁濯羽的来电,他行事谨慎地走到露天阳台外接听,清了清嗓子,“濯少爷。”
宁濯羽腔调恶劣,“怎么回事啊?这次我哥跟容氏合资的新项目连几个弟弟都没混进去一个名额,听说那姓秦的,镶边上了?”
奚宴默了瞬,说,“是老爷子的意思。”
宁濯羽轻哂,“懂了。”
奚宴还未言什么。
先一步听到电话那边宁濯羽嚣张跋扈地跟身旁另一位羽字辈的弟弟在说话,也没避着谁:“那秦晚吟真够有意思,不为自己家族奉献出点利益儿,倒是跑到我们家来效力,真孝顺啊。”
宁赐羽的话内敛不少:“她的通行证,也只有一次奏效罢了。”
这在宁家内部不算秘密,多年前秦家从港区连带根基转移到泗城,能犹如藤蔓攀附上宁氏这棵在权力浪潮中屹立不倒的大树,成功挤掉其他强劲竞争对手,是因秦熠安向老爷子私下献出了一个不为外界窥探到的神秘筹码。
宁商羽的性瘾基因,是具有遗传性。
当年他空难意外身亡的亲生父亲,也就是宁家上一任掌权人也身患此病症。
而秦熠安向老爷子提供出了一份半残缺的数据,虽不全面,但是有这份数据,足以派上用场,有宁氏注入巨额资金打造医疗团队下,不出半年就为了宁商羽的父亲,迅速研发出了能抑制性瘾的精神剂。
可连老爷子老谋深算了大半生,也没算到长子几年后会突然离世。
不过这不妨碍秦熠安成功上位。
他像只假威于虎的心机狐狸,图谋不小,这些年兢兢业业跟宁氏家族生意合作,一直没有真正意义上开口求过老爷子,就是想用当年的“筹码” 做免死金牌保家族繁荣昌盛的。
秦熠安谋求最大化利益的野心不难看透。
而没想到秦晚吟为了进新项目就跑去求老爷子出面……
这情分,一向是求一次就薄一次。
宁赐羽才会点出,又笑道:“她拿秦家的情分换成到哥面前的通行证,也不知秦熠安那只老狐狸得知自己女儿这种恋爱脑的举动,是什么想法?”
“老男人的想法瞎琢磨什么。”宁濯羽对秦熠安这种人看不上眼,临时想到什么,气焰极盛的语调变得漫不经心起来:“那小祸水看情敌打上门是什么想法,我倒是挺好奇。”
隔着尚未挂断的电话,全程屏息偷听两位少爷墙角的奚宴心默默地想,未来的宁太太能有什么想法不知道。
但是估摸着,行为上是可以愤怒再煮十杯无糖苦咖啡给宁总。
而宁濯羽那边好似终于记起奚宴存在,曲起指骨敲了敲屏幕说:“小宴子啊,耳朵竖着偷听,也要懂得分享,后面有什么精彩戏码记得给我们兄弟几个通风报信。”
“……”
奚宴应付完宁濯羽,又安静地回到了场面热闹的厅内。
一直到会议结束。
散场的时候,秦晚吟有意最后一个走,袅袅婷婷地站在宁商羽面前不远处,即便他冷漠倨傲的神态从不会因她存在融化,但能共处一室,已经是她做了多少努力和付出多少心血才有资格站在这里的。
然而站了不到半分钟。
宁商羽似乎被她影子吵到了,掀起眼皮,问:“还有事?”
这是他今日整个会议下来,跟她说的第一句私话,秦晚吟心险些跳出来,摇了摇头。
当看到宁商羽神色冷漠,与她的欢愉形成了某种极鲜明的对比后,又突然心生悔意,她应该提一点儿老爷子的近况。
可时机已错过。
宁商羽在秦晚吟摇头后,便拿了份密封的文件给她:“你跑一趟,把这个给容伽礼。”
容氏家族在泗城,这意味着她得连夜离开港区……秦晚吟莫名的脸格外白,唇角微抿着,又不得不接过。
她领着任务离开。
奚宴有意避开,免得迎面撞上。
毕竟这送文件的活一向是他的职责,被秦晚吟就这么效劳了,真撞上,且不是得客气道声谢?
显然比起秦家这个狐狸窝出来的人,奚宴生性灵光敏锐,还是倾向于性情干净的林稚水一些。
他步入进宽敞安静的厅内。
恰逢这时黎近捧着平板也同一时间出现,负责将繁琐公务整理完后,谈起一件事:“宁总,秦熠安在争取医药项目上已经将报价压到有生以来最低,林家那边也发来邮件,发您了……”
经秘书提醒,宁商羽倒是百忙之中突然记起——林稚水。
随即,脑海中浮现出了她在昨夜里浸在汗里的脸蛋,被暖橘色的柔光照着,仰起时,露出像琉璃珠一样湿润透亮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