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水瞳如琉璃的双眼睁得大大的,讶异到仿佛有水波要洒出来了,几秒以后,她难以置信地去解开,黑色绸制的西装长裤与浓郁夜色融为一体,而她的小老公,冷清得像高悬在夜幕之上的一弯冷月。
“你把它……药死了?”林稚水指着,用淡粉的指甲尖尖儿点着,又像是要点醒像某种凶兽,偏偏宁商羽眼神沉静到丝毫不起波澜,也衬得他轮廓完美的脸锋利而看起来有种格外禁欲的气息。
紧接着,林稚水又理直气壮地去点他笼罩着自己腰窝的手掌,沿着分明的骨节点到了极其冷感的筋脉:“家也不回,赴美的行程又严格保密……宁总,你不是去办公,是去试药的吧?”
她不蠢笨,毕竟宁氏的科研基地就在国外,很难不起疑,把这些细枝末节想到一起琢磨就能猜测到真相。
所以是真研究出抑制他强烈生理需求的新药剂了?
“嗯。”宁商羽神态如常,手臂强劲有力把人横抱起来,去往主卧:“新药剂可以抑制长达一个月生理反应。”
从他语调平淡的话里得到证实,林稚水眼中滑过了然情绪,毕竟宁商羽位居宁氏家族头把椅的高位,导致他在外界表露的一些微小习惯和情绪乃至身体情况,都极有可能牵一发而动全部人的利益。
所以更多时候,宁商羽在旁人眼里都是“君心难测。”
恐怕每次试药都会充满不确定性,宁家严格封闭风声也实属正常。而与此同时,林稚思维突然变得无比清晰的脑袋也意识到了另一个至关重要的点。
宁商羽试药成功。
这副身躯已经单方面地暂时屏蔽了对她的需求。
反倒是她,先动了情,又克制不住一直以来心中渴望着,从他这里汲取走那股天生蓬勃鲜活的生命能量。
这让林稚水肩胛骨深陷在柔软舒适的床垫上时,遵循本能地,抬手环住近在咫尺的肩膀,盯着宁商羽极其理性,不带一丝欲的面容神色,小声控诉了起来:“虽然这个药剂也算是照拂到了我的可怜小身板,不用被使用过度……但是!你一回家就对我这样那样的,自己却没反应,这不公平!”
宁商羽笑了,低沉的音色回应着:“怕我满足不了你?”
林稚水莫名的紧张,不由自主地蜷起了手指:“什么啊,我又不像你天天想着,我思想很纯洁的!”
她要的是那种更高级精神结合上的满足感,就像是无知无畏的小动物第一次探索外面世界,好奇的新鲜感和体力都耗尽后,能寻个充满安全感的巨大又温暖的手掌当栖身之地。
所以衣衫不整却思想很纯洁的宁太太只认准“小老公”服务,一本正经地拒绝了大老公今晚的代劳服务。
清晨醒来。
定时开启的落地窗帘自动缓慢无声打开,阳光穿透落羽杉的火焰枝叶,在安静室内洒下斑驳又热烈的光影。
林稚水睡得很熟,整宿都被那股无法取代的暖烘烘温度笼罩着,是从雪白背后向前蔓延到了呼吸微微起伏的胸口处,又仿佛像是猛兽的蓬松尾巴,带着看不见的占有欲把她圈在领地里,严丝合缝地保护了起来。
等室内的温度愈发热了。
她迷迷糊糊地也睡醒过来,睁开眼,先近距离地被宁商羽那张蛊惑人心的皮相震撼了一下,随即,视线轻轻瞄向他敞开的丝绒黑睡袍,露着线条漂亮的胸腹,往下……
唔!
小老公还安安静静蛰伏着呢。
林稚水身为贤良淑德的妻子,自然责无旁贷地为它健康着想,免得宁商羽睡觉不老实冻感冒了,便刚要探出白嫩嫩的手指头,去系上那松开的衣带。
还没触及到,忽而,耳垂如被火烧,滚烫气息伴着他初醒微哑的嗓音传来:“林稚水,你要是把它摸到药效失灵,到时别哭得那么惨。”
药效还会失灵???
林稚水顾不上为自己光明正大的体贴行为解释,心口压着害羞和微微窘迫情绪,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宁商羽的话上,眉心一蹙:“怎么可能……我看起来像是很好骗的样子嘛?”
宁商羽出差三日归家,便没有像往常一样七点整之前就出门,整个手掌紧紧扣着她,连掌纹都生得尤为完美,每根纹路都嚣张跋扈地延伸到最长。
而林稚水出声质疑完后,还盯着那手看,完全没意识到真正危险已经逼近。
直到那筋骨匀长,又线条漂亮的手掌从圈着她腰窝离开。
存在感极强的温度也没了。
下一秒随着惩罚重重降临,林稚水整个心脏都刺激得紧缩了起来,也颤得如同一枝疾风暴雨后的蔷薇,最外层的两片花瓣被拍打得惹人心怜,也开得愈发娇艳欲滴。
在烈日下,蔷薇瓣上滴出的水珠晶莹剔透地闪耀着,很快,透着狼狈地滑落到黑丝绒床垫蒸发了。
整整的六十秒里。
林稚水被懵懂又震撼的都无法言喻,竟还能有这种比打她的屁股还要过分双倍的事?又同时,给她带来了感官上的全新体验。
她漆黑瞳仁逐渐被一片水光覆盖,对着空气涣散了会儿,才很慢地眨了下睫毛,看向已经起床的罪魁祸手!
宁商羽抽了两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去被浇过的掌心水迹,见她这副可怜样还没彻底回过神,只知道瞅着人看个没完,便意味深长地问:“满足你了么?”
超级满足了!
林稚水体质异常的娇气,压根承受不住更多的满足……她想起之前,又恍惚回到当下,舔了一下唇,说:“宁商羽。”
“嗯?”
“你不是正人君子。”
宁商羽利益至上主义者向来是不屑于当什么君子,这会儿配合地站在床边,指腹轻轻拨了她纤长的睫毛,问:“那我是什么?”
林稚水也不闭眼,咬着下唇了几秒,又说:“你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专横暴君!”
她都有点儿感同身受的共情到宁濯羽这些做弟弟的不容易了,难怪在宁商羽的管辖之下,都开始疯疯批批自称起了小奴隶。
等清清爽爽的从浴室出来,下楼吃早餐时,林稚水已经恢复清醒,端坐在椅子上,却特意选了个较远的距离,跟这位暴君中间隔着摆在餐桌的清豆青釉刻花瓶。
不过气恼完了后,她没忘记正事。
林稚水把那张小羊羔设计的图纸沿着桌面,指尖轻轻推了过去,再次给他个选择机会:“这个和狮子座的胸针,你喜欢哪个?”
宁商羽扫了眼,淡声说:“都不喜欢。”
还能这样?林稚水表情仿佛会说话,顿了几秒,又逐渐咬牙切齿起来:“小羊羔这么可爱,这你都不喜欢,那喜欢什么?”
宁商羽那双映在玻璃窗外自然日光里的琥珀眼,极沉静,如同有重量地,往她心口压,虽一字未言,意味却很清楚。
林稚水被他看上一眼,膝盖往上的地方,又觉得隐约浮现出了淡淡的痒。
她那两片颤巍巍又可怜兮兮的花瓣,还红着。
气氛骤然静了半响,宁商羽还在极其嚣张地喝着咖啡,林稚水睫毛垂下纯纯粹粹的思考会后,决意换个话问:“你不是快生日了吗?我把这个小链子制作出来,给你当庆生礼物怎么样?”
话音落地。
宁商羽似乎这种庆生毫无兴趣,又看了眼她:“随你。”
林稚水的热情差点儿都被这两个字给熄灭了,转念又想到,可能是宁商羽童年期的时候就无人给他过这种充满仪式感的生日,自然就显得无所谓和不期待了。
片刻后,她把图纸重新拿回,小心妥帖的收好。
把这个设计完美的制作出来这个任务,林稚水没有给裴观若献殷勤的机会,她不想把这份礼物通过对方之手,所以就寻了万露,开高价,请求务必在宁商羽生日前赶出来。
而裴观若拥有七窍玲珑心一样,似乎察觉到她态度,就没再询问设计的事。
有时关心多了。
也会显得过于分不清身份等级的越界了。
不过裴观若又给她送了一幅落日油画,这次不是珊瑚和鱼尾了,而是上次她坐在客厅沙发上被金色余晖温柔笼罩着的侧影,画得极为圣洁又美丽。
林稚水对这画无感。
反倒是宁商羽饶有兴致对这个堪称是艺术品的画作鉴赏了起来,又开尊口叫管家把这画搁在书房。
裴观若画的,他摆在办公的地方???
就这么欣赏!
林稚水白瓷似的脸蛋看起来不惊不怒的,实则已经对宁商羽恶狠狠的爱憎交织了一番,连夜里都不要他提供哄睡服务了。
甚至是提前调好闹钟,半夜强行把自己唤醒,然后趴在他耳边,语气幽幽的讲述一遍宁舒羽那个非常血腥的恐怖小故事。
“你知道黑狗在哪里吗?”
不等她学着故弄玄虚,宁商羽在漆黑夜里淡淡地说:“你再不乖点睡觉,不如含点别的。”
“……”林稚水身体无端的颤了下,想到被拍打的惨痛经历,心脏有点痒痒的,细伶伶的膝盖也不由地摩擦了下,又重新侧卧着恢复了安静状态。
闭眼前。
她想,虽然“小老公”被无情给药死了。
但是谁让宁商羽还有手,简直恐怖如斯!
时间过得很快,在宁商羽狮子座的生日前一天,林稚水已经神秘兮兮的精心策划好了在家跟他过属于二人世界的庆生仪式。
鲜花礼物蛋糕烛光晚餐都有,也都是她满怀欣喜亲手备下的。
怎料隔日一大早,林稚水还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宁商羽面不改色地把她亲醒,又用下达通知的口吻说:“今天我有个晚宴应酬,没那么早回来。”
林稚水软绵绵的身体犹如就地在发出尖锐警报,猛地睁大眼,“没那么早是几点?”
宁商羽松开她,长指缓慢地扣好袖扣,神色是事不关己的淡漠:“凌晨之后。”
“不行。”林稚水迅速地跪坐了起来,细脖子还是要仰着看他:“凌晨之后回家还过什么生日,都晚了!”
“……”
“你是不是觉得庆生是一件非常无关紧要的事?涉及到一点儿利益的工作,哪怕只是应酬类的,都能取代它?”
林稚水小嘴巴哪怕被吻过,舌尖还有点麻,却很能言善辩:“这是能取代的吗?”
“善善,我凌晨之后回来陪你过。”宁商羽扫了眼腕表的分秒时间,今日有极为重视的项目合作论坛必须亲自现身一趟,秘书等人还在楼下等。
此刻,他面对林稚水一无所知的脸蛋,便淡声问:“可以吗?”
林稚水抿着唇,不吭声了。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地意识到宁商羽就是不在意过生日,也不在意收到的礼物是狮子座的胸针,还是小羊羔元素设计的乳链。
他天之骄子,收礼物或者是想要什么,哪里需要等到生日这种节日才能拥有?
八月十八号,怎么配宁商羽专门腾出珍贵的时间庆生呢。
他能选在这个日子出生,已经是八月十八号的荣幸了。
宁商羽前脚出门参加商业论坛,林稚水后脚就把宁濯羽给约出来,准备去酒醉金迷的泄恨一下。
反正老公家也不回,她才不要跟个豪门怨妇一样苦守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