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2 / 2)

京阁藏春 野蓝树 4674 字 29天前

但他从内到外找了个遍。

空无一人。

阳台下的绿植有压覆过的痕迹。

看样子,应该是她跳露台逃走的。

姜满就这么恨他,恨到悄无声息地走。

她就这么讨厌他,甚至不愿意等他回来。

她就这么排斥他,二楼都狠心去跳,不忍心在他的床榻上多呆一会儿。

他的手实在很漂亮,骨节如筠竹,指腹薄茧彰显着力量,关节像玉石胚一样微红。

此刻,被他狠狠撞在晒暖的石砌露台上。

裴京聿像不怕疼一样,把掌骨的关节砸出了血痕。

裴京聿浮着疮痂的修长手指,遮掩住自己的眼睛,靠在露台的阑干上。

他比哭还难听地闷闷笑了起来。

……我好像一条被她一脚踢在路边的弃狗。

沈容宴得意的语调,变得不堪听地刺耳。

沈容宴说:“我马上就要和她汇合了,到时候一定陪她吃去。”

汇合什么。

总有一天,我要彻底拆散你们。

裴京聿感觉到一种近乎沸腾的施虐欲。

想把她一寸寸嚼碎,吞咽进肚子里去。

她居然嫖完他,跑去和别的男人恩爱甜蜜去了!

居然这么藐视自己,一点儿也不珍惜。

好恨。

真想把那个没长心女人捉回来。

好想把她四肢悉数捆住,钉在床上被肆意亵.玩,一定要培养出她对自己的戒断反应。

他身上浮着阴沉沉的戾气。

意识到自己被玩弄后抛弃的瞬间。

他连沈容宴抛尸地点都想好了。

想杀你的风还是吹到了地中海。

京聿云淡风轻地给沈容宴打电话,“你们打算在这里玩多久,我可以招待你们。”

沈容宴倒是真没起疑:“……不知道呀。”

“姜满和我说,她剧组有拍摄任务,她没办法再请假,匆匆忙忙地要回去了。”

裴京聿薄唇带点笑,语气揶揄:“你不是和她谈了么。”

“这点儿做主的权利都没有?”

沈容宴下意识辩解道:“不是,我这不是怕物极必反吗。”

“她是真的很有骨气,万一我把人逼狠了。”

“她不吃这套,彻底和我鱼死网破,我上哪儿哄人去。”

裴京聿危险性质地眯了眯眼睛。

他没逗留,潇洒退了房,身形飘逸地走出去:“哄什么。”

“真有鱼死网破那天,就绑上同一条绳携手跳海,算殉情。”

沈容宴貌似没有听清楚,抬高了音量:“啊,你说什么算殉情。”

裴京聿毫无可惜,扔掉了给她准备的所有食物。

兔子丢了。

他也无需守株为牢。

“结婚。”

裴京聿语气沁凉,轻笑了一声:“我说结婚,算殉情。”

-

“可是你后来还是把我删了,我拍摄了自己的腿照,给你发涩情小广告的时候。”

姜嘉茉觉得呼吸都很疼,想要说出什么,却有一种钝刀剐过的遗憾。

“我说哥哥,买三送二,有周卡。”

“要不要再来一次。”

她知道她心心念念七年的朗格多克,是他在便利店货架上随手抽出来的一瓶酒。

她知道了他是认出来自己,才和她做.爱,不是谁都可以。

但裴京聿缄口不提,把她一个人留在旅馆的原因。

不难受。

其实自己是个很迟钝的人,并没有多么深远的吸引力。

——能让他看看自己的腿,就为自己冲锋陷阵,动情不已。

可是姜嘉茉觉得好羞耻。

她躲回被窝里,难堪地眼泪从眼角牵线一样滚出来,无声息泅进枕头里。

她情绪上头:“……我当时,什么都给你了。”

“还鼓足勇气回头找你,可是你呢…一点也不珍惜我。”

裴京聿似乎并不遗憾的样子:“我以为你谁都行。”

他目光灼灼如有心火,这些火焰烧燃沉郁了多年的心底灰烬,让他整个人浑身血液都在身体里沸腾。

他似乎并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悲伤,恶劣地凑过来,凶凛地衔住她的唇。

裴京聿无稽地坏笑着,问:“没和别的男人做过,和我真是第一次?”

“你连这个都不信……那我没什么好讲的了。”

姜嘉茉躲闪着不想被他亲到。

她不知道这个人有什么好愉悦好得意的。

她的心脏一牵一牵地疼,根本不愿意再见到他。

裴京聿却怡然自得,兴致盎然地抱住她:“你不也嫖完我,就和别的男人跑了吗。”

姜嘉茉坐起来,摁亮手机,给他转了五千块:“现在我也不想嫖你了。”

“这是你当时转给我的。”

她揉着眼睛,指向门的方位:“……你出去,我不要和你睡觉。”

裴京聿只当她和自己玩情趣,英隽的眉梢扬起来,身上一点也没有被抗拒的狠戾。

他薄唇弯着,柔软地笑了一声:“行啊。”

说完,他当着她的面脱衣服。

……在她理智昏聩地欣赏他身材之前。

这个混蛋男人丝毫不知避忌。

他换了套家居服,轻手轻脚地去宝宝的睡房,看望熟睡的小孩。

裴京聿离开以后。

姜嘉茉“咔嚓”关上了房门,委屈地红了鼻尖。

他这算什么。

让她一个人患得患失了七年,居然都舍不得哄哄她。

姜嘉茉回到床上。

她又旋踵回身,气急败坏地反锁了门。

她掏出手机,买了最早的航班,从大兴到张掖。

被陈山海威胁的恐慌感,还在心底发酵。

不想变成叛徒。

不想偷什么保险柜。

直到此刻,依然舍不得看见裴京聿失望。

订完机票。

姜嘉茉跳转微信付款,又看见了刚才支付的嫖资。

已收款:5000

居然被那个无耻的男人毫无心理负罪收下了。

姜嘉茉搁下手机,被那个人气得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迷迷糊糊间,阳台隐约有动静。

姜嘉茉被吓了一跳,模糊地撑开眼睛。

裴京聿已经从阳台跳了进来。

他正站在床尾,漆黑的瞳孔亮得慑人。

眼看着她安然在床上睡觉,而不是反锁后抛下自己无声息地逃走。

裴京聿倾身上床,很短促地吻了吻她的脸颊。

姜嘉茉下意识躲开。

她侧头不看他,用手背搽他吻过的一点皮肤。

“我恨你…恨你……我讨厌你”

裴京聿也不恼,扣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掌骨探到她的脊背下,把她撑起来裹在怀里。

他把她分开,垂眸拆卸她的睡裙。

他一边拆,一边浓烈到窒息地深吻她,把她吻得喘不过气来。

裴京聿低劣地蛊惑道:“没觉得你恨我,这不是很舒服吗。”

“叮咚。”

姜嘉茉的手机亮了起来,是提醒她机票订购成功的短信。

“我一回来,你就要走,是什么意思?”

裴京聿的捏着她的下颚,把她湿红的舌捏出来,不满地勒令道:“说话。”

姜嘉茉舌头被他攫着没办法说。

她只能嗯嗯呜呜的,在他指腹上缠绵缱绻地抵抗。

窗外在落雪。

沉密的雪积压在松树上,雪浪像潮水一样簌簌落下。

“我呢,虽然很贵,但勉强给你打个折,五千块能嫖一辈子。”

裴京聿把她摁在怀里,就着这密不透风的禁锢,强势地替她退掉了机票。

他敛住了那种不经心的随意感,愉悦又凶相毕露地吻她。

孜孜不倦地享用她孕后接近三个月的第一次亲昵。

裴京聿进来的时候,没把窗帘关好。

雪光透过玻璃窗,疏疏落落地徜徉在姜嘉茉的身上。

她脸上红得惊人,脖颈上满是细汗。

坏男人埋头吮下去。

他仿似拨雪寻春,埋在她颈窝里沉沉笑着:“他可以断奶了,但我不想断。”

-

一周后。

裴京聿带着小冕回了一趟姜家。

他骨相清隽俊逸,黑发被雪浸润,鼻梁高挺,像玉砌的冷月。

男人皮肤苍白,薄唇有点笑弧度:“妈,司机就在外面,你们别送了。”

“小冕先留在你们这儿。”

姜嘉茉的妈妈汤舒雅,担忧地站在前厅的落地青瓷瓶上,放好拖鞋。

她不安地哄着宝宝:“嘉嘉这孩子,当妈以后,也没个轻重缓急。”

“不知道去哪儿玩了。”

“她这部戏的导演,是我们的朋友吴旻,还有黎曼两口子。”

汤舒雅抱着孩子来回踱步,吻宝宝小小的额头:“他们打来电话,我们这边才知道。”

“……她还没去组里剧本围读。”

“兴许她在外面玩几天,就去了。”

裴京聿没那种骨子里的冷淡,说话斯文,沉声安慰她:“如果我联系上她,我会给你们打电话的。”

“您和爸别太担心。”

汤舒雅被他的态度安慰道,牵强地笑道:“有你在,当然不担心了。”

“你看小冕也被你照顾得很好,笑起来好乖。”

她忍不住又凑过来,摸摸小冕的脸颊:“这孩子,眼睛好漂亮,睫毛也长,真像你。”

一句话,好像稍微取悦到了裴京聿。

裴京聿垂睫笑了笑:“嗯,明天我把育婴师请来,帮衬你们。”

“他断母乳了,家里冰箱也没囤,奶粉就能养活。”

汤舒雅轻拍襁褓:“好的呀,你把东西都备齐了,我们会看着办的。”

裴京聿单手执伞,没带孩子,孤身回到燕京台。

现在是傍晚,家里空空荡荡的。

几位育婴师和产后护理,没有在家。

裴京聿把西装外套挂在衣帽间外的衣架上,衣料有一种冷寂的雪松气息。

家里的佣人不会上楼。

但会在次日清晨,把他搁下的衣服送去西装店养护。

裴京聿在空荡的客厅里,静谧坐了几分钟。

他才好整以暇地起身上楼。

房间里的暖气开得很充足。

床畔靠躺着一个人。

——正是没有去剧组报道的姜嘉茉。

她的睡裙卷起来。

雪白的大腿内侧,还有他离开前留下来的吻痕和咬痕。

姜嘉茉的双腿被禁锢在床柱上,手腕上围绕的是崭新的皮圈。

“小冕交给妈了吗。”

裴京聿淡淡“嗯”了一声。

他英俊的脸上没什么情绪,只是垂眸把她从地毯上抱了起来,吻她手腕上磨红的痕迹。

“别问他。”

“我身上被雪浸湿了,怎么没见你关心一句。”

姜嘉茉摸了摸他的黑发。

她任由他吻着,楚楚可怜地央求道:“…能不能让我出去透透气。”

“不能。”

裴京聿衔住她的耳坠,就着拢住她的姿势。

他禁锢着她整个身体,帮她换家居服,预备抱她下楼吃饭。

她袜子穿了一半,又被他强行桎梏住了。

他扭过她的脸,浓烈嚣张地吻她。

裴京聿:“你在榆垡休息区,应承过我回来弥补遗憾的。”

他吻得她唇边酥酥麻麻:“怎么这么心神不宁,总想着远离我?”

姜嘉茉眼泪止不住地流:“……因为你很讨厌。”

“姜满,眼泪是你的武器吗,你老是骗我。”

他暴戾、危险,像是愉悦地撕咬猎物一般,把她摁倒在床上,鼻梁厮磨着她。

“你不是渴肤么,好好感受。”

半晌,姜嘉茉才在他的唇下恢复意识。

回想起楚山海的威胁。

她抗拒着裴京聿的触碰,颤抖着阖了阖眼:“……剧组开机仪式,就在后天,你放我走吧。”

姜嘉茉在他怀里簌簌发颤,和他商量道:“如果连主演都不在,大家会觉得遗憾的。”

裴京聿:“外面很危险。”

“越南河内,有人爆破了我的车。”

“前两天赵庭澜在海关,查到了他们的入境记录。”

他垂眸把她抱起来,连做饭都不让她离开视线半秒:“你得等到这两三个人离开国境,才能出去。”

“嫌老公太黏着你,才想逃吗。”

裴京聿薄唇润红,拢着她下楼,有一搭没一搭地吻她。

他搭在她膝骨上的手腕,缓慢收紧。

姜嘉茉胸腔酸胀,有一腔难以言明的热潮混着委屈感,在心里翻涌。

楚山海不可能放任他们恩爱的。

她只是脱力般眩晕,靠在他肩膀上:“…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听说《金风未凛》的男主演,出道就公开过,你是他的梦中情人。”

裴京聿掀起眼皮,玩味地笑了,用气声沉沉询问她。

“就这么迫不及待,拖着被我调湿的身子,去入别人的春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