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电话,询问了三三两两圈内好友。
无论男女。
他们似乎都不知道陈景寅的下落。
——这个人好似忽然人间蒸发了。
这两天,姜嘉茉简直如坐针毡。
她很想找方式让那个人开心点儿,又不得章法。
机会来得很快。
今天,姜嘉茉把沈容宴给她
的俱乐部地址,发给他的秘书。
她明白裴京聿对她的掌控欲。
姜嘉茉给他讲电话,怯怯柔柔的,像露珠儿坠到蝶翅上:“你的西装是什么颜色呀,我在怀庭的商厦衣帽间里等你。”
她呼吸湿热,刻意勾他心弦似的:“想和老公穿配套的裙。”
她躲在橱里,按照他的喜好试黑裙,“我是你养的。只让你高兴,好不好。”
裴京聿的品味很高级。
他曾经花了天价给她买小玩具和情趣装。
他必定在打扮她的这方面,有自己独特的喜好。
除了代理品牌商的奢牌衣服。
平时机场日常私服,都是姜嘉茉自己搭配的。
今天是她陪伴他,和沈容宴见面的重要日子。
她只想把所属权彻底给他。
电话的另一头,裴京聿捏着手机。
男人黑眸凝在车窗上,像银烛冷屏上,绮怀似的一汪新月。
月下发生着让他灭顶愉悦的杀戮。
他笑笑:“好,选了几套房,你随便挑,署你名儿。”
姜嘉茉只是让他做主,给自己选一套裙。
他就轻描淡写地,送她几栋别墅或者四合院落的选择权。
姜嘉茉感觉自己很像一个执迷不悟的信徒。
用她的爱,把他从云端拖下来。
用一点小小贡品,来获取他非凡又磅礴的施予。
裴京聿从不会让她多等。
他很快就乘电梯到了这里。
男人穿着手工黑西装,英隽锋锐。
他把手揣在裤袋里,站在光洁大理石面的衣橱架前等她。
他看起来端然蕴籍,贵气极了。
那些奢牌的定制衣裙,在他面前都无所适从,变得流俗。
姜嘉茉赤着脚,雪白的细腿踩在地毯上。
她脚趾尖怯怯蜷着,悄无声息地渡到他的身边。
她仰起芙蓉面,懵懂地瞧他:“这条黑裙,和你很配了,可以吗。”
只需略施小计。
姜嘉茉细嫩的脚心就如愿以偿地,踩在了他的鞋上。
裴京聿托起她的胯骨,单手把她抱起来,搁在臂弯上坐着。
她扶着他的肩颈,安心地并着腿,任他扶稳自己:“老公好厉害。”
她甜得不行,朝他撒娇:“我现在是会当凌绝顶!”
裴京聿不愧玩刀射箭,西装暴徒。
他的核心是真的稳。
他抱着她,逛了大半春夏新品的定制展厅。
裴京聿淡道:“这些配不上你。”
直到姜嘉茉看见了一袭勾勒身材的曳地红裙,脊背有蝴蝶系带。
她被珊瑚赫的端庄红色,诱惑得睁大了眼睛。
裴京聿:“试试。”
姜嘉茉接过长裙,没有去衣帽间。
她站在原地,充满欲和力量地盯着他看。
男人绷着下颚,抿唇和她平视:“要我抱你去更衣室吗。”
裴京聿话音刚落。
姜嘉茉细白的手扯住侧边的拉链。
一点一点的往下拉。
她最先穿上的那件吊带黑裙,就从她肩颈处缓缓滑落。
她比他还大胆,当着他的面,露出光裸的身体。
就这样,站在几千平的地方,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
浑身赤裸。
姜嘉茉做出离经叛道的事情,眼泪泊着湖。
她的语气很怯,指着她的身体,迷醉地望向他:“你吮破皮的地方已经愈合了,看看。”
裴京聿眯起眼瞧她。
或许有那么一刻。
他真想立刻在她身上开垦疆土。
他真想把这个欲化成的妖精弄死在这里,让她身上满是他的东西。
但如果这样过招就被拿捏住。
那就根本不是他了。
裴京聿把她举抱起来,品啜她示意的部位,垂眼咬噬下来,往玻璃幕墙走。
他冷濯地弯唇笑,埋头嘬着她的皮肤:“好啊,和老公在窗户试一次,让别人都看见你这幅骚样。”
姜嘉茉被他抱起来的那一刻,还是害怕了。
她不穿衣服时,苍白病态,被他叼得过电一样颤,匀出心神求饶:“我再也不敢了。”
裴京聿森然地瞧她,掐住她的下颚,把她吻得舌尖发麻:“谁让你穿衣服是为了取悦我的?”
“穿衣服是为了展现自己,明白吗。”
裴京聿不顾她的反抗,算账意味十足地钳握着她的腰,摁在怀里,“脱成这样,就是为了勾引男人干你?”
他压迫感十足地望向她的瞳孔,恶狠狠地逼她对视:“我不吃这套,你别搞得还在报恩。”
男人很凶凛。
没说几句话,他就把她惹哭了。
姜嘉茉本来就羞耻。
现在更是哭得抽抽搭搭的。
她耍小聪明,想要压制他,看他失控又失败了。
她没出息地抱得膝盖,落寞地低下头。
裴京聿哄她只需要几秒钟。
他骨节伶仃的指,在她黑发上揉了下,有点拙劣地帮她把编好的发带扯好。
他尾音上挑,沙哑道:“活了小半辈子,第一次替人扎头发。”
姜嘉茉睁大眼睛,掌心揉走泪痕,惊讶地瞧着他。
男人把她抱起来,禁锢在衣帽间。
他垂眸,头也不抬替她穿裙子:“不想你这幅样子,被别人看到。”
裴京聿亲自出手,替她调整腰腹褶皱的位置。
换做平时,他有千百种伎俩,勾引得她浑身发痒,缱绻又暧昧。
但今天,他看起来真的很生气,举止粗鲁极了。
姜嘉茉眼睫湿漉漉的。
她被他一点儿不体贴的动作,弄得全身发颤:“呜,扯到头发了。”
她吸着鼻子,细声解释:“我的造型团队有七八个人,替我换衣服。”
那人明显放轻了动作。
他英隽的眉挑起来,“你有本事也付我伺候的钱?”
裴京聿唇角浮着笑,嚣张又顽劣:“回去把他们鱿鱼都炒了,求我给你搭配。”
“你不是要赚钱养我?”
“你雇那么多造型师,开销不大吗。”
姜嘉茉茫茫然愣神,瞧他漆黑的眉眼。
她似乎在认真考虑可行性。
男人语气吊儿郎当地弯唇,讥诮她:“一副色令智昏的样儿。”
这个人毫不讲理,被他的长相迷惑住,完全是人之常情。
姜嘉茉想。
他理智的天平,好像从来都均衡而且稳固。
就像他沈容宴家里掠夺她时。
他说:“原配的忠贞,是不是该被你这种坏女人,践踏受难。”
他一直都有自己的道德标准,像无视规则,混乱邪恶,有魅力又叛逆疯狂的暴君。
而她是被他吸引的信徒。
她居然认定他说得完全正确。
趁着那个人眼神漠然,低头给她换鞋。
姜嘉茉偷偷摸摸地俯下身,在他额间好轻地贴了一下。
好开心。
她像一朵小云,吻到了自己倾慕的月亮。
-
沈容宴发给她的地址,是皇城根下的俱乐部。
青灰色的古旧宅院,种植着满院的春樱和榆树。
姜嘉茉在几年前来过几次。
那时候,她伴在沈容宴身边。
姜嘉茉总是低垂着眉眼,乖顺看他们在不同的设施馆里娱乐。
数年里,她和裴京聿每一次对视,都奢侈地可怜。
有时候,姜嘉茉很想和沈容宴断绝来往。
但是,她舍不得,从此再也看不到裴京聿。
姜嘉茉记得。
有一次,她穿得白色吊带裙,陪着盛煦,秦稼轩和沈容宴一行人打桌球。
那天,裴京聿陪外宾来
的,天色很晚。
他临进门时,绅士地给圈里另一位大腕的明星女友开了门。
那女人风姿卓越,手里几部一番待播剧。
她跟在他身后,不疾不徐地往露天茶舍走。
这个明星和裴京聿,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姜嘉茉手里拿着球杆,心里酸水一阵阵往外冒。
她站在角落,怨恨地盯着他们。
她记得,裴京聿一眼都没有看她。
她单是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的模样,全身汗毛都要炸起来了。
姜嘉茉甚至想扑过去,拦住裴京聿的路,问他为什么要玩女人。
她和他只是脸熟的关系。
哪怕在南法埃兹,两人已经上过床。
她尝试骚扰他,他把她当成涩情小广告,删了。
所以姜嘉茉并不知道,他私下里能不能认出自己。
他们并无其他交集。
盛煦看她情绪不好,体贴地过来问她在瞧什么。
姜嘉茉对盛煦摇头:“我没事。”
她心脏疼得酥麻,嘴唇颤抖地蹲坐下来,藏在角落里掉眼泪。
姜嘉茉也不想这么情绪化,但是她完全控制不了。
他没来的时候,她盼着他来。
他来了,周围的一切变得索然无味。
她现在就想闯进那个人所在的茶舍,坐到他腿上,环住他的脖颈吻他。
一想到有别的女人,会对他做出这种亲昵的事情。
一想到他会对别的女人很温柔。
姜嘉茉的心脏都拧紧了,好疼。
好嫉妒。
真奇怪。
那时候她还没得到他,从未和这个男人在一起过。
除了那一晚,在他身下,被他做到疼得落泪。
可能暗恋就是这样。
明明对方根本没有多看一眼,心底却失恋了千百次。
可是被背叛的酸涩,想到他另有所属的不甘,已经让她抑制不住情绪崩溃了。
她太喜欢这个人了。
以至于心里闷闷地,觉得好寂寥。
所以两个人重逢的澳门赌局上,她才不顾一切的赢他。
她只想吸引这个他的注意。
哪怕她的伎俩很拙劣。
姜嘉茉结束回忆。
她手指头动了动,贪婪地和这个男人的指骨缠到一起。
眼前的男人,好像一阵琢磨不透的飓风。
她得到了他,也一点都不满足。
真恨不得死在这个男人怀里。
姜嘉茉瞧着车窗外,怯声道:“......好像快到了。”
裴京聿强势地捏了下她的后颈。
男人亲昵帮她,把莹白脖颈上的裙领翻好。
哪儿有一处吻痕,像是野兽宣誓主权的标记。
明晃晃的,昭彰着他的占有。
今天,姜嘉茉纯挚得像小绵羊,懵懂地并腿坐着,根本不知道他的野心。
裴京聿勾她魂一般,斜睨她一眼。
他用骨节分明的长指抵唇,满意地掩住幅度。
裴京聿嗓音微哑,很蛊人的坏:“怎么,要见到你旧情人了,这么沉不住气?”